砰!
单烽留了力,没撞落他满口牙齿,全凭最后一缕神智吊着,眼中却戾气狂涌,比薛云更想放声大叫出来,却生生忍住了,颊侧肌肉突突直跳。
他半蹲在薛云身侧,以手背拍了拍那满颊的血污,把后半截话用一个耳光抽了回去。
坚硬的牙床,恶心的舌头,也敢咀嚼谢霓的名字。
他降世时就非善类,全凭慈土悲玄境那群老和尚在羲和设坛镇压,竭力教化,不知反复闹出了多少祸事,这才渐渐地褪去兽性,有了一副可靠的人样。
此刻听得呢喃入耳,便劣性大发,恨不能将薛云的识海活活掏挖出来,在干将湖底洗干净了,半点儿形影都不准剩下!
“师叔教你破情障,”单烽一字一顿道,“为免我宰了你,你自宫吧。”
他手起刀落,哐当一声,将一把短刀钉在薛云大腿边,一股寒气透衣而入,但凡是个男子都得窜起来。
薛云大叫一声,并紧两腿一个侧身,颊边汗如泉涌,终于腾地半坐起来,睁开双眼,拼命辨认着眼前人。
“躲什么?”单烽把他往回一扳,露出一个吃人的笑来,“一刀两断,很快的。”
薛云见了鬼似的,猛地伸手一推,单烽自是岿然不动,袖中的银钏却被摸了个正着。
薛云呆了一下,连惧意也忘了,喉结滚动,脸上又犯起恶心的潮红。
“你的镯子湿了…… 又滑下去了……我帮你……”
单烽额角青筋暴绽。银钏汗湿后的刺目辉光,那枚若隐若现的红痣……那画面几乎被强行勾勒在识海中,让他恨不能把眼前人沿着一条舌头撕成八块。
怎么才能把人从春梦里拽出来,把这场春梦烧得连灰都不剩?
再从薛云口中听到半点儿往事的残屑,他只怕立时就要发疯,直杀到谢霓面前去。
凭单烽此刻烧得通红的念头,前路无非两条,要么拆了他的梦,要么斩草又除根!
钏身一侧,如刀脊般刮过单烽手臂紧绷的肌肉,钝痛终于刮去了单烽脑中最后一丝理智。
他几乎听到识海中砰的一声裂响,已猱身前扑,一记重拳砸在薛云脸上,半张脸都被生生砸进了地里,砖石横飞。
“你还敢碰,还敢碰!让你他妈摸他的钏子,让你他妈的摸完了还敢活着出来——”
扎穿地面的短刀被这一拳震得迸回半空,又被反手攥住。
薛云又一次在迫近的危机惊醒过来,双手乱挥,呜呜地叫道:“金少阳!”
话音刚落,单烽喉间腾起一股剧痛。
赤弩锁的金环在一瞬间变回了弩尖,深深倒钩进他项中,以一股无形的巨力扯开了他,与此同时,单烽背后的小还神镜暴跳如雷,金多宝的叱骂声眼看要从中迸破而出,却被他反手一掌抽灭了。
“老子今天非要废了他,羲和日母也拦不住,金多宝,你绝后吧!”
单烽压根不管喉上血泉,向薛云倾身疾扑,单膝砸落处,薛云整个人都窜了一窜,也顾不得什么春梦了无痕了,只连滚带爬,却哪里躲得过那一道刀光?
小还神镜化作一道铜光,横铺在半空中,金多宝背对着他,展开双臂,如母鸡护雏一般狂吼道:“你敢,不准动无焰的真火!”
单烽的动作生生一偏,一刀贯在薛云两腿之间,却不是被一句话喝退的,而是金多宝身上的违和感实在浓重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他盛怒之下,浓眉几乎拧成一团,厉喝道:“金多宝,你不敢见人?回头!”
金多宝骂了一句,又道:“谁不敢?”
他自小还神镜中霍地转过身来,只见那张白净脸孔肿得半天高,眼眶一左一右烙着两个沙包大的青紫拳印,那一脸凄惨相实在是说不出的眼熟,单烽见了鬼似的,喝道:“你有病吧,给你徒弟替伤?”
他以余光一掠薛云,后者已坐起来了,正死死盯着金多宝一张肿脸看。难怪这小子这般皮实,金多宝也是疯了,凭着阵修手段,连命都豁出去了?
金多宝扯动嘴角,似有得意,很快归于勃然大怒:“无焰这趟没带什么防身的东西,亏得我留了一手——你爷爷的单烽,一拳砸穿老子一件法器,你真他妈的想杀了他!来,你尽管来,横竖你杀的同门满坑满谷,什么欺师灭祖杀友弑亲的孽都犯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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