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恋之意,当即扭身变作小犼,一把扑将上去,将雪兔骑在身下,拿腹部的鳞甲蹭它两下,又跳开,复从另一个方向跳压过去,亲昵个不停。
只是他到底还比谢泓衣宽大了数圈,身上黑红色鬃毛油亮威风,一番嬉戏,竟如狮子耍绣球一般,直到将猎物咬住不放。
“霓霓,撞晕没有?”
单烽以身躯牢牢圈着它,娴熟地□□皮毛,犼兽带倒刺的舌头,充作小梳,再细腻不过,要说有什么不妙——
怎么是甜的?
那皮毛间的气息诱人至极,仿佛把鼻尖埋在桃花雪里,单烽越舔越来劲儿,全不顾将它颈上绒毛舔湿了一大片,余光瞥见雪团似的尾巴,甚是安静地卧着,立马顺势吮了一口。
怀里的雪兔忽而暴起,后腿一蹬,生生将它脸孔踢偏了半边。单烽死搂着它,却被一通连踢带踹,终于凶性大发,嗷地一声化作本相,血盆大口一张,将整只雪兔含在了口中。
短暂的寂静。
舒坦了……怎么舌尖却有小兔乱窜的滋味,仿佛心跳不能自抑。
等等,不能咽!
单烽神智回笼,慌忙松嘴,却为时已晚——谢泓衣受到如此重创,彻底蔫儿了,两只耳朵向后倒伏在湿哒哒的皮毛上,任凭他怎么拨弄都毫无反应了。
操,闯祸了!
他急急吹干了雪兔,重新把它毛发梳整齐了,又拿蓝衣给它垫了个软和的小窝,一路飞檐走壁地冲去找阊阖。
楚鸾回在府上料理香饵雪的后续事宜,被他逮了个正着。
药修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道:“单兄?怎么失魂落魄的,城主呢?”
单烽绝不会将谢泓衣变作兔子的事告知旁人,只含混地应了一声:“那些吃了清肠稻的畜人,如何了?”
“有些食量大的,已吃了不少了,”药修道,“照我拟的方子,吃完一颗,便能压制回人形,日常起居是无碍了,只是不能再尝到香饵雪。”
单烽皱眉道:“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把祭坛拔了。对了,你那清肠稻药针,也借我一枚。还有……”
他少有这么踌躇的时候,楚鸾回向来极体贴,便附耳过去,听清之后,哈哈一笑,目光却在单烽襟口一掠。
一簇丝絮般的兔毛,还挂在上头。
“这个容易。单兄怎么又想起种萝卜了?”
单烽道:“赔礼。”
楚鸾回郑重道:“单兄好眼光。逢年过节,寻常萝卜还嫌单调了些,不如这样,八千灵铢,我这儿有十八种珍品萝卜淬的药液,最能滋养毛发……”
滋养?
单烽一口气买了一捆。
他头上还插着根稻穗,急急冲回寝殿,掀开帘子一看,一颗心立刻软和下去,剑炉铁水也跟着咕嘟咕嘟冒泡了。
谢泓衣仍是小小的莹白一团,揣着前爪,安静趴卧在衣裳上,淡红的三瓣嘴轻轻抿着,单烽从未见过他这样恬淡的睡颜,心里不禁一动。
若谢泓衣此刻当真忘尽了前尘,只是只蒙昧未开的兔子……或许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好梦。
单烽拂拢了帐幔,低头凝视着他。
——想把他揣在怀里,一直安宁地睡下去。
“该把你变回来,免得受我欺负,”单烽道,颇为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清肠稻到手了,又想你吃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
他每次一动歪心思,报应立现。
只听轰地一声,瓜熟蒂落。
一颗硕大无朋的清肠稻砸在地上,小山似的,把殿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糟了,这么大的个头,是这给犼吃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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