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明明都当了炉鼎了,还敢说我是猴子……看到的,摸到的,他的反应……太真了……我好恨……我想掐死他,可他竟然还抱我,看起来受不住了,我的头好痛——
“我摸到了血……原来,是我的幻觉,他不是要抱我,是在拿香炉砸我的头!
“他那么恨我,想把我的骨头砸碎,可惜没了力气,只扯伤我半边耳朵。
“我明明贴了清心破障符,怎么还会中招?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对他的恨全勾了出来。明明我是想好好对他的!
“我摸到了香灰。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闻过以后,绝对不会忘记。
“直到进城后,我拿到了火绒,还烧了它。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香炉里,装的是烧剩的火绒啊。
“哈哈哈,是啊!世人只知道,火绒能够无视修为,让人成瘾。你薄大舫主决意焚去这等祸患,那时候,你就从烟雾里,闻出它们的用途了吧。万里鬼丹那么乐意做你的帮手。”
猴尸咧开嘴,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转瞬又消失了。
“眼见为实,心口如一……紫薇刑架前,我把你想让我看到的,如实说了出来。你满意了吗?
“至于他燕烬亭?哈哈哈!蠢不可耐!
薄秋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不远处的虚空看了一眼,停留了片刻。
随即,他颇斯文地笑笑,带了点纵容的意味:“燕紫薇性情刚直。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会比较好。”
他情绪平和,拧断一根紫薇枝,一点点拨开地面的浮土。
薛云双目都鼓了一下,喉头颤抖:“你杀了我,金多宝必会将一切都抖出去!”
薄秋雨道:“你这么相信金多宝了?”
薛云的话音如被生生咬断。
薄秋雨歪了一下脑袋,饶有兴致道:“你不知道,秘火养春图录是什么时候写的?”
和燕烬亭如出一辙的问题,却让薛云脑中轰地一声响。
“他替你掩护……他知道里面是谁?”
“谁比他更精通阵法?谁能做得出那么精妙的传送阵?禁闭期间,你屡屡出入天火长春宫,是谁放了你?他知道那是你的心上人吗?你在长留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够了!”
他对金多宝最后一点可怜的信任,轰然倒塌。
明知他生不如死,明知谢霓是他唯一想要的人,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薄秋雨助阵——
薛云双目赤红:“难道那个被火灵根重伤的炉鼎……”
薄秋雨轻描淡写道:“第一回的时候,弄断了他的肋骨。很不方便,所以才有了秘火养春图录。”
呼哧——呼哧——
整座色藏庙里,只剩下了薛云粗重的喘息声。
眼前幻象丛生。
那些戏耍他的手,一只叠着一只,耍猴人枯瘦的脏手、金多宝恶心的胖手、眼前拨划浮灰的手……
那么多只手,像看不到尽头的铅云,重重叠叠,向他盖压下来,他的内脏都快被挤出来了,他想吐!
这些玩弄人心的东西,都该去死!
薛云沙哑着声音道:“那单烽呢?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知道,你为了提升修为,用谢霓炼丹。”
“修为?”薄秋雨摇摇头,“那不重要。”
“做薄开阳的儿子很难吧?你那上不得台面的烬火,你恨死它了吧?所以才贪图同门的真火,用来洗练自己的真火。哈哈哈,没想到,你的丹田还是废在了谢霓手上……”
薛云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紫薇枝轻轻一拨,灰烬散开,一枚赤红色的小珠,滚落到了他身边。
无数缕精纯的真火,本该暴烈冲撞,互不相容,却环绕着莹白的珠核,变得安宁起来。
是谢霓腹中孕生的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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