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炼狱没有撼动谢霓,战火洗濯下,护城大阵变得更稳固。
直到……
雹师布下了生平最得意的陷阱。
长留密不透风的大阵,终于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堵冰墙从翠幕峰底升起,挂着一整列来自素衣天观的首级,和谢霓目光相对!
弟子们年轻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长老须发皆白,嘴巴大张。
他们胸膛豁开,喷出雪粒,化作数以百计的雪鬼,向街巷扑去,浩劫才刚刚开始。
雹师用雹子敲击头颅,像敲响编磬,敲出高高低低的呼唤。
“恶虹——”
“恶虹——”
“好痛啊……救救我们!”
谢霓伏案起身,身形却是一晃,直直跌下了灵籁台!
围城战中,这面坚不可摧的明镜,终于被砸破了。
雹师手里因而冒出一支肉香,透出晶莹纯白的辉光来。其中蕴含的功德,让他狂喜。
如今回想当日,他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支肉香的清香纯美。
当然,远不及谢霓当时的眼神,更让他亢奋。
掉下来吧,摔进人群里,摔个粉碎。
可惜,那道蓝影被一把扯住,拥进一道身披重甲的怀抱中!
红衣披甲的男子单膝而跪,才堪堪在台边截住了谢霓。
灵籁台边风声呼啸,这个怀抱仓促至极,谢霓没有声音,只是把脸颊抵在对方胸前,极其用力,连牙关都在发抖。
“我来迟了。宫中没事,先头那一队雪练,我带卫兵截住了。”披甲男子道,牢牢搂住谢霓的黑发,像安抚什么负痛挣扎的灵兽似的,又无措地亲吻他苍白面颊,一点点抹平他皮肤在盛怒下的战栗。
“我要他们死。”
“嗯。”
翠幕峰下,红莲席卷。
谢霓的目光直直望向雹师的方向,水银泻地似的辉光,含泪似的,倒显得他手里的肉香黯然失色了。
谢霓的声音,被劲风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送了过来。
“两军阵前,我拿你祭旗!”
“乳臭未干——”
雹师大笑未止,那风声已化作一支风箭,直直钉穿了他的上唇和鼻子,鲜血喷出,又一弯,打上了个硕大的牛鼻环。
而二十年后,谢霓骨子里的刁毒狠辣依旧未变,这极具侮辱性的鼻环,又拴住了雹师!
可这一次,没了祭坛,他已一败涂地。
谢霓的眼神中,连恨也泯灭了,看他如看尘泥。
雹师咧开嘴:“你的姘头呢?他回到你身边了吧,怎么同去祭坛,回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了?”
这一下,他如愿看到了对方的眼神变化,仿佛幽魂化为厉鬼。
“哈哈哈哈!他死了?为了这群野鬼,区区故人,又算得了什么?”
谢霓缓缓道:“你想速死,还没那么容易。你把他们称为野鬼?”
雹师身上都是被撕咬出的缺口,只是被寒冰修补过,还能动弹。
闻言,他脸色微变,往天上望了一眼。
一双带有淡白斑纹的眼睛,已在空中浮现。
就是这双眼睛,笼罩了整座影游城。哪怕他化身飞雹,也能把他一片片地揪出来,引来影子的撕咬!
谢霓道:“你放过焰口吗,做过水陆道场吗?经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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