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薄秋雨的凶心,冤孽归于一人。
他沉吟片刻,屈指一弹,影子绕着燕烬亭转了数圈:“还给你了。”
燕烬亭一动不动,火狱紫薇从影子里伸出,枯枝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很快变得枝干繁密,紫薇花星星点点。
楼飞光呆了片刻,慌忙取出一柄小锉,给他师尊打磨起脸庞来:“师尊脸上又生出青苔了!”
百里兄妹也大为惊讶,凑近去看:“怎么会?在水里泡久了吗?”
“这可是雷击紫薇木!难道是心念动了?”
在几人七嘴八舌之际,谢霓的目光转向另外两道人影。
阊阖和叶霜绸,皆虚飘飘地站在冰水上。阊阖的身影已介于虚实之间,手腕上还缠着一条红头绳,神态像往日一样恭敬,看向谢霓时,却是长者一般温厚的目光。
作为陪伴谢霓最久的影傀儡,他既是谢霓故人,也是谢霓的半个亲人了。
谢霓道:“以后,就不用再掬着自己了,他们有各自的去处。小阍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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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若归帝所,我就为殿下守阊阖。”阊阖道,“殿下若不回来,我也同去悲泉。”
谢霓微微摇头,又看着叶霜绸,后者的眼睛盈满泪意。
“殿下真是心狠,”叶霜绸苦笑道,“那夜,我和众姐妹一起消散,约定来生再见,可一觉醒来,她们都消失了,独留我在城中,只剩下阊阖守着我。原来殿下从未把我做成过影傀儡,就这么相信我吗?这是信,还是罚?”
谢霓道:“你当日只是重伤。作为父王的儿子,我应当罚你。作为长留人,我知道,你不想再受人摆布。小鸾,把东西给她。”
楚鸾回点点头,取出一只龇牙咧嘴的猴子陶像,递给叶霜绸:“这一切,都是这东西的贪心暴虐所致,他残魂被困,不能言语,交给你来处置。”
叶霜绸看着陶猴,眼光急促地动荡着,仿佛经年云雾,忽而撕出了一线明朗。
谢霓给二人各一杯酒。两岸无忧花如光雨,舟上人且笑且泪,说了无尽的话。酒水澄明,淡淡的金色光晕中,风雪已远,春意未凋。
酒一杯又一杯地下肚,叶霜绸不住地咒骂薛云,到后来却絮絮地念起了姐妹们的名字,说起天衣坊中的日日夜夜,说起没给谢霓织完的衣裳,流泪不止,又含泪控诉单烽糟践丝绸的往事。
楚鸾回靠在谢霓膝上,几个少年歪歪地倚坐在一处,都仰脸望着火烧云,不住地给单烽助阵。
“单前辈!东南方还有一片!”
“这就是太阳真火吗?天都亮堂起来了,哎呀,这些云还会逃窜!”
“等扫清了血海,单前辈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谢霓虽迟迟不曾饮酒,却举起酒杯,透过金红的酒水,看着几人,缓缓道:“无忧花酒,能让人得偿所愿。我以此酒,愿你们,忘记来路上的忧愁痛苦,于春风中,各赴前路,无怖无忧。”
扑簌簌——
咔嚓!
一串紫薇花,飘落在谢霓发上。
一只手折来一条紫薇枝,递到了谢霓眼前。
燕烬亭眉心的炼魂珠裂开一线,眼中有了一丝迷茫的光彩,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谢霓没有接那枝紫薇花,而是把无忧花酒泼在他面上,连着花瓣一起打落:“既然了了愧,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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