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刃。
她的心脏因恐惧而疯狂跳动,几乎要跃出胸腔。但紧接着,那恐惧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热的羡慕与向往。
这就是父亲嘴里的足以改变战场格局的绝对力量吗?若是她也能拥有这股力量......
“公主殿下!危险!请快退后!”贴身侍女脸色惨白,一边用身体挡在公主面前,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利颤抖,一边催促车夫赶紧将马车驶离这可怕的区域。
幻境。
严胜脱力地跌坐回去,身体因超越极限的负荷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撕裂的痛楚。
他死死瞪着前方扬起的漫天尘埃,心脏因期待和恐惧而疯狂鼓噪。
成功了吗?哪怕伤到他一丝一毫?
......尘埃缓缓散去。
严胜瞳孔猛地缩紧,呼吸一窒。
视野尽头,“继国缘一”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姿态未曾改变分毫,甚至连身上那件暗红色的羽织都没有出现一丝褶皱、一点破损。
仿佛刚才那足以撕裂一切的终极一击,不过是拂过山巅的微风,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依旧是那副悲悯而淡漠的神情,如同云端之上的神明,平静的俯视着尘世间蝼蚁徒劳的挣扎。
无法形容的、极致的酸楚冲上严胜的心口,顷刻间击碎了严胜所有的强撑与伪装。
而这具年幼病弱的身体,根本控制不住如此剧烈的情绪冲击带来的生理反应。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严胜起初还死死咬着下唇想要憋回去,但根本憋不住。
反正都这样了。
严胜索性放弃了,任由泪水流淌,那是一种连愤怒和怨恨都被彻底碾碎后、只剩下的无边无力与委屈的崩溃。
就在视线被泪水模糊得一片朦胧时,他忽然看到,面前那个完好无损的“缘一”,身影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了一下,继而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严胜愣住,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未等他反应过来,在他面前,又一个“缘一”缓缓凝聚成形。
这个“缘一”似乎有些不同。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明般的冷漠感淡化了许多,反倒是多了一丝......“人气”?
且这个新出现的“缘一”,那张万年不变、仿佛石刻般的脸上,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崩裂?
流露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慌乱?虽然不明显,但严胜对这张脸太过熟悉,所以他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
然后,他看到这个“缘一”迈步向他走来。
严胜懒得动,也不想动了,他的身体不允许。
“缘一”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使视线能与坐在地上的他平齐。
接着,那只稳如磐石、能挥出世间最强之剑的手,手指微微蜷缩,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艰难的内心挣扎。
最终,那只手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慢的、带着一种笨拙的小心翼翼,抬了起来,用指尖轻轻拂过严胜的脸颊,抹去了严胜脸上的泪痕。
动作生疏僵硬,但足够温柔。
而后,一句让严胜灵魂都为之震颤的话语,从第二个缘一口中低低响起:
“抱歉,兄长。”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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