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敢再说啥。
趁着宋继言自己跟自己在那儿闹别扭,唐晓便一溜烟儿地躲去了火房。
他还惦记着赶紧生火做饭呢,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灶台上早就架好了蒸笼,一打开笼盖,一股子热腾腾饭香便扑鼻而来。
晚饭早就备好了,一直在这儿用水汽儿温着呢,两菜一汤,一个个地摸过去,全都还热乎着。
唐晓那心里头也跟着一下暖和起来,他忍不住傻笑了笑,回头冲着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嗓子:“阿言,吃饭——”
饭桌上没人说话,净是筷子碗儿乒乒乓乓的动静。
唐晓唏哩呼噜扒了两口大米饭,从碗沿儿上偷偷打量宋继言,逮着机会可劲儿夸了几句饭菜很好吃。宋继言不言语,也看不出受不受用。
原来俩人之间,都是唐晓做饭,宋继言刷碗,这回唐晓吃了顿现成饭,吃完便自觉起身收拾桌子。宋继言还是不吭气儿,但跟着站起身来,一抄手便顺走了唐晓手里的碗筷,然后一转身,利利索索地去厨房打水洗涮了。
生气,但手上的活儿是一样没停。
唐晓跟在宋继言身后打了会儿转,看他动作麻利儿地收拾灶台,顺手把第二天出摊儿要用的东西擦了一遍,自己就忍不住又傻乐起来。
晚上入寝,宋继言那个小脾气好像还没翻过篇儿去,睡觉都是背着身的。
唐晓盯着他后背看了好半天,心里捋了又捋的,最后还是伸出手去,在他后腰眼上轻轻戳了戳:“阿言,你睡了吗?”
宋继言不吱声,但裹着被子微微拽了拽。
那就是没睡。
唐晓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又想了想,还是有点儿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便干脆开门见山。
“我和你提起过吧,我小时候,在一户人家做过侍童,就是……负责贴身照顾那家的少爷,伺候饮食起居什么的。”都过去好多年了,唐晓这时候忆起旧事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我那时候……就是和少爷,在一起了几年。”他手有点抖,自己悄悄攥了攥手心儿,继续道,“后来,后来他要成亲了,我就……离开了。”
“那都是三四年以前的事情了,过去好久了。”唐晓重复了两遍,像是让自己定心一般,“都是旧事了……”
这段往事他本不愿再提,但宋继言嘴上说着不在意他之前有过另一段感情,可实际上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这误会竟都误到赵虎身上去了。他不想让宋继言继续在那儿生闷气了,便想着要坦诚相待。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情,他憋在心里好几天了,索性趁这个机会,也一并坦白了。
“阿言,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我想和你说。”唐晓有些忐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实在是两个人发展得有些突然,唐晓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开口时机。
“我离开时,交了赎身的银子,但……没、没能拿到我的身契。”唐晓光是把这件事诉诸于口,呼吸就不受控地变得有些急促,“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报官抓我。”
这些年,他背井离乡,东躲西藏的,看到官差就会紧张,会害怕。
他馄饨摊子的生意很好,陈哥还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考虑租个小门脸儿,把摊子做大一些。他没法解释,因为担心被抓,随时要逃。
贵重物品随身带着的习惯也是这么落下的,他衣柜里永远有一个打着包的小包袱,就为了随时都能跑路。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有时候也会安慰自己,也许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罢了,根本没人在找他,他可以好好地生活,自由自在。
可那纸身契终究是他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刀,兴许一辈子都不会真的落下来,可却永远高高地挂在那里。
原本刀下只有他,但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宋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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