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的事情,但薄倦意硬生生是花了半个时辰才弄好。
把丹炉收回去以后,望着干净整洁却又空荡荡的房间,薄倦意忽然就觉得有一种孤寂感迎面而来。
分明以前他也是经常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炼丹的,一炼起来就是不分昼夜好几天都沉浸在丹术之中。
可如今他待在这里,却怎么样都无法集中精神去钻研他最喜欢的丹术。
薄倦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结成契之后,他和秦悬渊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他在屋内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丹方时,秦悬渊则会选择在外面练剑,等薄倦意看累了,一抬头就能透过窗户看见对方挥剑的身影。
而到了下午,薄倦意会带着秦悬渊去看他养的那些鸟儿,他们会一起给小鸟喂食,然后沿途散散步。
秦悬渊虽然话不多,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比较沉默地待在薄倦意的身边,如同像是一头心甘情愿套上了枷锁的狼王,无声但存在感却极强。
薄倦意这些天以来也早已经习惯了这道高大的身影会时时刻刻出现在他视野能够企及的范围之内。
只要他一抬头,一转身,对方就在他的身边。
也因此,当秦悬渊一旦不在,薄倦意看着这只有自己的房间,莫名感到蓦然有些空旷。
他可以喊剑傀过来,也可以喊那些侍女随从进来陪他,只要薄倦意想,多是有人前仆后继会赶来讨好他这个薄家小少主。
可直到入睡之前,薄倦意也没有喊任何一个人过来。
他把发冠拆下,换好寝衣,柔软的床铺在少年躺上去的那一刻缓缓下陷,勾勒出纤细清瘦的身形。
薄倦意抱着从神霄降阙里面带出来的小鸟布偶,蜿蜒的银发铺陈在身下,他的双眸半阖,在熟悉的气息中,困意仿佛如潮水一样侵袭而来。
少年阖上眼短暂地睡了一觉。
但这一觉薄倦意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
在蓦然惊醒的那一瞬间,薄倦意的身体还依稀残留着那种被火焰灼烧的痛苦。
“好疼!”
躺在大床的少年睁开双眼,他的脸色苍白,殷红的唇瓣也在这一刻失了血色,只有一双睫羽在不安地颤动着,眼尾处不知不觉间还缀挂着泪珠。
薄倦意一手撑在床沿,一手捂住胸口,他小声地喘息着,身体还在轻轻发颤。
那被火焰灼烧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他好像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
哪怕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薄倦意也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偏偏在这个时候,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薄倦意蹙着眉望了过去——他的目光与一双漆黑幽深的瞳孔就这么突然地在半空中视线交汇上了。
两个人都瞬间愣了一下。
秦悬渊还维持着准备要跳窗进来的姿势,他抬着窗扇,一脚踩在窗边,俨然一幅准备要偷偷摸摸进来的模样。
这一幕不管是放到哪里都是极为……诡异的,尤其现在外面还是深更半夜。
薄倦意甚至都忘记了他还在和秦悬渊置气,少年的脸上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法理解地开口:“你、你为什么……”要从窗户翻进来。
余下的话薄倦意没有说完,但秦悬渊却是听懂了。
身材高大的剑修很灵活地就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他的神色从容,举止也异常淡定,仿佛大半夜跳窗进入别人的房间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面对少年的质问,秦悬渊的语气很平静:“门被关上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把房门给关上了,他想要进来就只能走窗户了。
从逻辑上来讲,非常的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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