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日月更替,几乎能与天齐寿,像句煌这种才两万岁的龙,在整个龙族内都是正值黄金时期的青壮年。
按理来说,龙族的衰败不应该会那么快。
可为了填补封印,一条接着一条龙死去,死到最后,阖族上下就只剩下了句煌。
薄倦意他们要是不来,句煌现在也应该已经像之前的其他同族那样,躺在选好的地方,静静等待死亡,然后魂魄归入封印之中,永生永世镇守在这里。
“我是青龙,以我为祭,这崖底的封印还能在撑上一段时间。”
句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格外淡然的,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三族之战的时候,他被乌布萨玛算计重伤,对方设下的巫咒至今还留在体内蚕食着他的生机,与其继续茍延残喘下去,不如干脆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就在句煌这句话落下的那一刻,崖底再一次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
龙血池内。
外界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身形高大的剑修赤裸着上身浸泡在血池里面,他盘膝而坐,任由血水浸没过他的胸膛。
秦悬渊吐纳着呼吸,丹田处传来明显的灼热感。
但比起经脉上肿胀的痛苦,这些细微的感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龙血暴烈霸道,寻常的幼龙都是循序渐进,通常会在血池里待上个几年甚至是十几上百年才会出来。
但秦悬渊却没有这个耐心,月伴儿还在外面等着他,他自己也想早点出去。
因此,秦悬渊没有空慢慢来适应,他是直接一次性敞开了丹田,疯狂吞吐着龙血中浓郁的精气。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以剑修为中心,整个龙血池里面的血水都在不停地往秦悬渊的身边汇聚。
这个举动无疑是极为冒险的。
可秦悬渊却始终没有停下。
他任由龙血淬炼着他的身体,暴烈的精气冲刷着他的经脉,这个过程就像是有个锤子把他全身的骨头经脉都给敲碎,然后再一点点重新粘合起来。
痛吗?
当然是痛的。
秦悬渊紧锁着眉头,他把当初薄家给他的定亲信物咬在嘴里。
谁也没有看见,这半枚玉佩发出一道灵光,与秦悬渊的那枚龙纹玉佩交相呼应。
龙血池内骤然荡开了一片灵气。
秦悬渊只感觉脑海中泛起一片眩晕。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座黑色的祭坛上。
就在他的前方,也是祭坛最中央的位置上,一条黑色的巨龙匍匐在那里,它的四肢和身体都被锁链缠绕束缚着,近乎是动弹不得。
而这黑龙的样子,就跟玉佩上的那条黑龙简直一模一样。
仅仅只是一眼,秦悬渊就大致猜出了这个黑龙的身份。
——秦苍。
句煌说他体内流淌的是一个黑龙血脉的时候,秦悬渊就想到了玉佩上的这个黑龙。
如今看见这道巨大的身影,毫无疑问,对方应该就是秦苍——他名义上的血脉先祖。
秦悬渊站在原地驻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上祭坛。
他的神情是平静的,完全没有见到‘祖先’的那种激动和急迫。
看似漫长的台阶,实则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悬渊就来到了黑龙的面前。
对方的体型比句煌还要大,站在黑龙的前面,人的内心也会油然而生一种类比巨物的渺小感。
秦悬渊却毫不畏惧。
他仰视着巨龙,这里很安静,时间仿佛在这里也并不存在一样。
剑修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很平缓。
就像是他上一世面对雷劫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惧怕,只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他曾经执着于复仇,也执着于真相。
他也曾迷失过,不知道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
于是他去找了渡厄僧,请求对方来渡化自己。
可渡厄僧却说,他的劫数未完。
劫数?
他所遭遇的这些都是早已经被定下的劫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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