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鸿把肩头朝她凑:“抹吧,我这衣服也不怕脏。”
干电焊的一丝皮肤都不能露在外面,他上班的时候都穿着长袖工装,热得一下班恨不得寸缕不着,只套着件破破烂烂的背心。
光看,这衣服都快有罗雁的年纪大。
她道:“对了,给你看我今天新买的衬衫。”
妹妹其实没那么爱打扮,惯常的三件衣服换着穿。
罗鸿还挺聪明的,说:“建红那买的?”
罗雁打一个响指:“没错。”
又跟他说自己是怎么给十块钱的事。
罗鸿想象她撒腿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说:“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抢劫。”
罗雁:“我就是怕她跟我推。”
推是肯定的,罗鸿:“大家都这样,几个来回就好了。”
又道:“你不是都学会了。”
罗雁小时候是没学会的,所以人家留她吃饭她就真的坐下,请她吃糖她就真的抓一大把,一点分不清好赖话。
世俗的规则她现在已经消化完毕,却不代表能全然在其中,扁扁嘴:“可是很讨厌。”
罗鸿忽的长叹气:“讨厌也没办法啊。”
罗雁最知道哥哥的性格,看眼父母的房门,说:“王秃毛又发癫了?”
妹妹很不爱叫别人的外号,每次都是正儿八经的连名带姓,光是王秃毛这三个字就看得出来她有多么的同仇敌忾。
罗鸿笑:“没有,就是今天工时太长累得慌。”
车间全是体力活,空气不流通,一天下来汗都能流三斤。
罗雁:“那早点睡吧。”
罗鸿吃完也犯困,冲个凉沾枕头就睡。
倒是罗雁的回笼觉睡得不太好,还做了个没考上大学的噩梦。
她在梦里都很坚定地重复“我不可能考不上”,整个人像斗鸡似的到处找卷子被改错的证据。
一整夜把她累得够呛,醒来还迷迷糊糊的。
刘银凤好久没挣钱,充满热情地点灯熬油,见女儿起得早,说:“今天早上买着吃。”
挣的还不够买早饭的,罗雁:“那我去打豆浆。”
刘银凤:“少打点,你爸不能喝。”
医生交代的术后禁食没有这一样,但妈妈的“民间医生”可是给出不少小道消息。
罗雁:“我爸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都饿瘦了。”
刘银凤:“放心,我今天给他炖汤喝,鸡腿也给他吃。”
这年头,有油水的东西都是大补。
罗雁:“行,那就不算他的。”
她收拾好自己才出门,在早餐店排队等着,又被人挤到后面去。
得亏窗口的陈阿姨跟她妈是老熟人,不然等到油尽灯枯她都得饿着肚子。
罗雁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弱小,在心里演练着下次要如何应对边往家走。
她向来是想得到做不到,到家已经把这事撂一边,坐下来边吃早饭边看报纸。
才看到头条,她喊道:“今天可以查成绩了。”
刘银凤凑过来看:“那你赶紧吃完去学校排队。”
又不是限量供应的牛肉,查不查都不耽误最后录取。
罗雁不急不徐:“刚出分,成绩肯定还没到学校呢。”
刘银凤:“你皇帝不急我太监急,快点快点。”
罗雁被她妈推着走,只能囫囵把油条咽下去,噎得直捶胸口,还得哼哧哼哧骑车。
到吴会芳家门口,她停下来喘口气,才进去把人叫出来。
吴会芳是硬生生被叫醒的,只来得及刷牙洗脸,水还顺着脸颊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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