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上午,周维方等于只憋出展信佳仨字,气得他把纸团一团扔边上,看时间差不多去买饭。
吃午饭的时候,周玉瑛还打听:“写得怎么样?”
周维方似笑非笑:“革命尚未成功。”
周玉瑛:“有这么难写吗?”
要写本来是不难的,周维方当然也有千百句话要说给罗雁听。
但他越是郑重越是动不了笔,尤其怕和周修和比起来相形见绌。
周玉瑛是不知道这些的,但试图帮帮他:“你擅长记叙文还是议论文?”
周维方能擅长什么,说:“我写过最多的就是检讨。”
以前上六天学,有六天都在后黑板罚站。
得,白问了。
周玉瑛耸耸肩:“爱莫能助。”
周维方批评她:“不是,你就不能再出出别的主意?”
哪还有别的,周玉瑛:“要不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姑娘,我好给你对症下药?”
她认识罗雁,心思又转得快,周维方哪敢告诉她,含含糊糊转移话题。
搞得周玉瑛越发好奇。
但她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顺着弟弟说些别的话。
吃完,周维方回阁楼睡一觉。
他昨晚起来修三趟车,五点天不亮送水果的人就来了,他刚把货摆上就有起早的大爷大妈们光顾,索性就此开张。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看自己的眼睛确实和兔子一样红,也不敢多想什么,闭上眼。
但底下叮铃哐啷干着活,他睡得不算太安稳,还做了个噩梦。
说是噩梦也不太准,就是想起他小时候和发小一起被留堂写检讨。
那几年,大孩子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上学是常事,罗雁有时候不想去育红班就会在操场看看连环画,滑滑梯等哥哥,因此一放学就坐他俩对面,托着腮说:“你们写过的检讨比我都高了!!“
周维方当时回了句:“比你高又不难。”
罗家的好伙食全体现在罗雁身上,她又打小不爱动腾,一张脸格外的圆嘟嘟,个子仿佛也被压下去,小时候一直不怎么长个,深引以为憾。
于是此话一出,她眼泪立刻又在眼眶打转,周维方赶紧捂住她的嘴:“我道歉,我错了,千万别哭。”
罗雁前一秒目睹他为写检讨抓耳挠腮的样子,抽抽噎噎道:“那你也要给我写检讨。”
周维方当时应得挺好的,不过后来大概是拖着拖着就没消息。
梦到这一段,他猛地睁开眼来了灵感,结果起得太急忘记自己睡的是阁楼,脑袋往房梁上撞。撞得他七荤八素的,捂着脑袋先写好草稿。
那字乱得他自己都快认不出来,缓一缓之后定睛看,在心里默读几遍之后仔仔细细地腾抄。
抄完,他喃喃道:“一看周修和那样就没写过检讨。”
兴许是这句话的作用,他越看越觉得这封情书非常好,听到大徒弟在叫自己,小心地用两本书夹住这张薄薄的纸才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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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大徒弟说:“哥,您瞅瞅这车。”
周维方开店这么久还没见过坏成这样的,问:“哥您这是怎么整的?”
客人一拍大腿:“可凶险了。”
他讲故事的同时周维方绕着车转,边转边在心里盘算,然后宣布不幸的消息:“哥,您这修了划不来,要是回收我都只能给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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