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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来一阵狼嚎。

【这放在一些小地方的博物馆里,都可以拦根绳子禁止靠近了。】

【玩具车可以进博物馆,这些怎么就不能进了?】②

正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丝竹声传了过来。

戏要开始了。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记得看一眼演出表,哦,原来是唱元杂曲《窦娥冤》。

待他刚想抬起头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吟唱响了起来,那声音如同云雀一般,又像是淬火的白银箭镞,倏然刺透满室浮金——整个戏园子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冷肃起来,空气骤然绷紧。

“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

刘晗和几个室友本来叫了一碟瓜子花生和一壶茶,正在悠哉悠哉地嗑瓜子,顺便聊聊天,冷不防听到这个声音,张着嘴呆呆望着戏台。

只见穿着一袭素白麻衣,鬓边簪着朵纸扎的六月雪的窦娥从素纱屏后转出来,一双悲戚却刚烈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

“我去……”刘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原来这就是现场听戏的感觉吗?和在电视上听完全不一样……不对啊,她又不是没有陪奶奶去过剧院看戏,什么时候有过现在这样的感受?

来不及让她细想,第二句紧接而至:

“叫声屈动地惊天!”

“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

这一次,声音不再只是刚刚的穿透,而是具有了炸裂的爆发力,如同寒潭深处骤然碎裂的坚冰。每一个字都仿佛被千钧的冤屈与悲愤浸透,从丹田直冲云霄,再重重砸落回每个人的天灵盖。

刘晗觉得自己头皮都麻了。

舞台上的朱帘秀全身心投入。

这出《窦娥冤》是她的知己关汉卿有感于当时的一桩冤案而写,虽然假借了《列女传》中的故事,但实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写的是什么,几乎是指着鼻子对着朝廷骂了。

当时,关汉卿将本子带给她看,朱帘秀扬起眉,毫不畏惧:“你既敢写,我就敢唱。”

几年的时间里,她将这出戏带到了大江南北。所到之处万人空巷,扶老带小,从四面八方赶来看。

可以说,朱帘秀熟悉这戏台上的每一个转折,如同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哪一句要轻一些,哪一句要铿锵有力一些,都已经驾轻就熟。

但是,站在这个舞台上,她依然感觉到了不同。

她感受到了身体里的颤动,就好像自己体内还存在着一个无法安息的灵魂,与这个舞台产生了共鸣。当第一句词从她喉中冲出的瞬间,她就已经不再仅仅是“饰演”窦娥,而是被一股沛然的力量攫住,成为了那个被命运无情碾压、在黑暗深渊中发出凄厉呐喊的弱女子本身!

她就是窦娥。

田凡手上端起来的茶杯从一开始就没放下去过。从她开口出声的那一刻起,什么鎏金雕花、螺钿屏风,已经统统不在意了。

看什么看,不如看戏。

刘晗确定自己是不喜欢听戏的,可为什么自己的心神和情绪已经完全随着台上的窦娥走了?不就是窦娥冤吗?课本上学过、各种电视里看过,按理说情节已经早不新鲜了。

可她依然听得很投入,在听到“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时,会愤怒,会悲伤,会感受到窦娥的绝望不甘,以及不向命运低头的不屈。

“你擦一擦吧。”室友吸了吸鼻子,递过来一张纸,一边低低说,“妈妈呀,以前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窦娥那么惨呢!”

读书的时候也知道窦娥惨,但好像那只是文字表面传递出的惨,以她们那时候的认知其实并不怎么能共情,就只是一篇课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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