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别人的伤心事,虽然常被他们问得一愣一愣的,但和他们相处十分简单,用不着处处防备。
识迷站起身扑了扑手,“重安城以前就是我的家,只不过住得少,家里人更喜欢白玉京。我不是说过么,我六岁跟随师父进山,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们。后来听说他们都死了,赶回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现在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三人“哦”了声,“不要紧,我们也没有家人,你可以把我们当家人。”
傻言傻语不能当真,但却让人感到温暖。识迷笑起来,“那我得求偃师,每隔三天就给你们续上命。我有了家人当然好,不过有点废偃师,回头买两只鸡炖汤,给偃师补补身子。”
说起偃师,偃人们从偃师手下诞生,却从来不曾见过他。只有一回隔着屏风看见衣袍,偃师也不开口,有什么安排都是阿迷代为传话。偃人们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有限的时间里,值得关注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只一门心思完成自己接收的指令,哪怕办完就立刻倒下。
像今天这样无所事事的机会不多,大概因为阿迷要出嫁,家里需要热闹热闹吧。花生和红枣堆完了,灯笼也挂完了,闲着把地扫了,顺便浇浇花。
阿利刀盘算成亲要不要摆酒席的时候,宅门被叩响了。他们一般和外界没什么交集,忽然来人,大家顿时警觉起来。
阿利刀声如洪钟,“什么人?”
门外有人回话:“九章府罗诘奉命拜访,请家主开门一见。”
家主?家主陆空山?在箱子里躺着呢。
阿利刀回头看识迷,无声地询问怎么办。识迷摆手让他们退到一旁,自己过去开门迎接访客,笑吟吟比手,“家主出门访友了,贵客请进来说话。”
罗诘拱手还礼,一抬眼,一位美人撞进眼眶里来。饶是见惯了西域五官深邃的女郎,也忍不住惊叹她的容貌,中土长相中的拔尖者,从未锋芒毕露,周身有佛性的弧光。
“恕我冒昧,女郎可是名叫遐方?”罗诘的双眼有些难以挪动了。
识迷这才想起来,往后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叫这个名
椿日
字,便谦和地俯俯身,“是,我叫陆遐方,阁下听说过我?”
怎么能没听说过,太师的“堂妹”,偃师点名让太师迎娶的人。
上次来陆宅并未见到真佛,本以为脱胎自偃人,无非那么回事,太师这等人物不该受偃师胁迫,被动接受底细不明的人在身边,有机会还是应当讨价还价一番。可如今见到了这位女郎,之前的不满霎时土崩瓦解,罗诘甚至觉得女郎很不错,如果偃师的监视无法避免,留下这双赏心悦目的眼睛,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小胡子不由往上翘起,罗诘脸上堆起了笑,“上回拜访,女郎没在家,但卑下听过女郎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不同凡响啊。”边说边朝厅堂深处张望,“请问女郎,偃师可在?卑下奉命求见偃师,有要事与偃师协商。”
然而女郎虽生得美,却不那么好说话。她站得笔直,矜持且疏远地说:“偃师无故不见外客,先生今日恐怕要白跑一趟了。但太师若有交代,我可以代为传达,但不知先生是否方便。”
罗诘掖着手,踌躇了下方道:“女郎是偃师身边人,和女郎说,诚如面见偃师是一样的。女郎知道那个偃人现在九章府吗?”
识迷颔首,“人没回来,太师也没派人围剿这里,事情是该有个决断,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人家懒于兜圈子,他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看来对这女郎并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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