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切切实实睡到擦黑才睡醒,探头往外一看,不远处出现一座城,临水而建……不不,是建在水上。这个时辰整座城燃起了灯,灯火蓬勃绵延,城的轮廓完整地倒映在水面上,一漾一漾,时而扭曲,时而拉伸。
识迷很惊喜,“不夜天到了?”
陆悯闻言方才抬眼,启唇朝外吩咐:“再往前赶一程。”
“别别别。”识迷忙央求他,“已经到了,莫如住一晚?蜷在车里一整天,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我们下车走动走动,顺便看看不夜天的夜景吧。”
耽误行程,实在麻烦,他蹙眉道:“我有要事在身,得尽早赶往白玉京。”
识迷指了指天,“天都黑了,要连夜赶路吗?再说不夜天离上都不远了,以今天的脚程,停留一晚上,最迟明日傍晚就能到,有什么可着急的?”
她极力游说,他沉默了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车辇从城门驶入,这不夜天有很严苛的关隘,没有过所进不去。好在太师的身份是最好的通行证,一路可说畅通无阻。识迷坐在车内,迫不及待探出身子,五光十色的人间烟火,顿时轰轰烈烈扑面而来。
华美的画楼林立,衣着鲜亮的商女招摇过市,满街香车宝马伴着奇楠的烟气穿梭,果真是富贵迷人眼啊。
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很明确,寻个酒楼吃饭,吃饭是第一要务。
识迷问陆悯:“你有钱吗?太师的俸禄应该不少吧?反正不用养家糊口,你请我上雀楼见识一下,就当是你送我的聘礼。”
据说雀楼是不夜天最有名的销金窟,横跨过鹿海,像一道绚丽的虹,串联起这纸醉金迷的去处。陆悯不太赞同,“那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女郎去那里做什么?”
“开眼界嘛。”她龇牙笑了笑,“我一直想去,但花费太高,我囊中羞涩去不得,今日有太师在,过门不入岂不可惜了?”
也许是身份让他举棋不定吧,位高权重的人,进了那种地方名声不好。识迷当即又发挥起了她的好口才,“人活于世,非得有些弱点不可。一个人不贪财不好色,余下只有谋权了,你说是吧?”
这下说动了他,他没有再犹豫,示意白鹤梁先行进去安排。
不一会儿就见门内人头攒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带人出来迎接,老远就拱起了双手,“不知太师驾临,万望恕罪。”
燕朝的太师是稀客,来迎接的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正是传闻中的不夜侯。但陆悯身居高位,从骨子里是看不起这种商贾的,表面虚应了两句,称呼对方为“君侯”,吓得不夜侯连连摆手,“这是江湖上的玩笑话,戏谑称我为侯,太师何等人物,解某岂敢在太师面前妄自尊大!太师就唤我解度延吧,今次莅临燕楼,解某受宠若惊。快请入楼,我已设好了酒席,恭请太师入席。”
陆悯唇角浮着浅淡的笑,“君侯过谦了,前虞时期阁下本就是侯,凤子龙孙皇族血胤,天下共知。燕军攻中都,阁下立有大功,虽还未得陛下封赏,但封赏亦是早晚的事,因此先称一声君侯,理所应当。”
解度延脸上的难堪,简直藏也藏不住。他有不光彩的过去,于他来说是审时度势,但于大义来说却是通敌叛国。
那年燕军攻至渠梁,他奉命与节度使一起坚守重安城。当燕军兵临城下时,节度使誓死与城池共存亡,而他却临时变节,出卖了并肩御敌的同僚。一个姓解的,拱手把自家的城池让了人,这种行为尤其可耻,所以陆悯提起往事,明明云淡风轻,他却深感无地自容。
但生意人,最要紧一点是懂得变通,这点难堪也仅是一霎而过,很快转化成了脸上虔诚的笑。
他殷勤地引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