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他基本是听不懂的。
不与外人交谈,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阿利刀一个接一个地吃糕点,直到染典和艳典来找他,他才跟着她们回去。
好在九章府内的这座独立楼阁是他们的了,太师把洞房设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他们。他们可以随意探访每一间屋子,扛着他们的箱子,自己找寻心仪的住处。
识迷站在窗前,看他们各自进了对面的卧房。这独楼张灯结彩,即便没有人走动,也不觉得冷清。
隐隐约约,能听见楼外的欢声笑语。重安城里有六卫,各卫有卫将军和左右都尉。武将不光打仗厉害,嗓门也厉害,以陆悯现在不胜酒力的身体,不知还能不能竖着回来。
咚咚的声响不绝于耳,城里的烟火还在燃放,真跟不要钱似的。识迷拽过一张椅子,托腮坐在窗前欣赏,大多时候清净挺好,但偶尔的热闹,好像也不讨厌。
看了很久,终于渐渐式微,时间不早了,大概已经交亥了。
她觉得新郎官可能不会回来了,毕竟外面的吵闹声已经淡了,消失了。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杀进陆悯的卧房,反正从风雨桥过去不远,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都可以边睡边等。
结果巧得很,正在她打算抱被褥的时候,一行人从连廊上过来了。穿着玄红礼衣的陆悯并没有喝醉酒的迹象,走到天井入口处时抬手一摆,跟在身后的侍从止住了步子,立刻却行,退出了独楼。
他一步步走得端方,身份和仪态兼顾得很好,识迷差点以为他真的扛住了那些宾客的纠缠。谁知刚走了两步,脚底就踉跄了下,一手扶墙之际,压在绅带上的玉玦磕到台阶一侧的美人靠,顿时一声脆响,碎了满地。
他垂首良久,蹲下身,把碎玉拾了起来。
识迷见状只好出来接应,伸手搀扶他,他有了醉意,身上有清冽的酒香。转头看着她,不无遗憾地说:“大喜的日子,把玉磕碎了,恐是不祥之兆。”
识迷没当一回事,“什么祥不祥的,哪来那些神神叨叨的说法。”
他把手往她面前托了托,“你看。”
只是可惜了好玉,识迷从他手里接过来道:“交给我,屋里红绸多的是,扯一块包上,埋在海棠树下就破解了。”
眼下艰难的是另一件事,这血肉丰盈的身体是真沉啊,扛都扛不动,只能连拖带拽。好在他没有醉得不省人事,走路有些蹒跚,说话也欠缺了往日的缜密。
识迷把他安顿在圈椅里,给他倒了杯水,“不能喝就装装样子,你是缺心眼吗,当真大口灌?”
他慢慢抬起眼,“酬谢宾客的酒都换成了水,否则我还能坐在这里?”
识迷说:“那你怎么醉成这样?”
他端着杯子的手轻轻打颤,“合卺同牢的酒是真酒。”
识迷这才明白过来,他醉得脚下拌蒜,居然是因为那两杯交杯酒。
“啧,看来还是得多历练,滴酒不沾不行,醉酒容易坏事。”她想了想道,“明日开始,每天暮食喝一杯,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他没有说话,低垂着头,手腕无力地搭在扶手上,茶盏就这么荡悠悠捏在指尖。
识迷赶紧上去接,嘟囔着:“好麻烦,我怎么像个伺候酒鬼丈夫的妇人……”奈何他居然还捏得很紧,拿不下来,她急道,“快松手,再不松手,杯子也该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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