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迷不是个自苦的人,虽然经历了诸多打击,也没有改变她的脾性。
她笑得眉眼弯弯,“师兄没听说吗,安伞节上有前朝阵亡的将领出没。你不知道我那时为了做出相似的五官身量,曾连夜挖开好几座坟。幸好那些燕人把节度使和三位副将另埋了,否则古战场那么大,我就算挖废了双手,也找不到他们。”
打趣的语调,说出了剜心的话。顾镜观默然看着她,暗叹这小小的女郎,远比他想象的孤勇。
识迷心里惦记的是另一件事,“那日我在扶摇东方设宴,宴上太长公主坠楼,尸首一直未找到,请问师兄,一切是不是你的安排?”
已然开诚布公说到了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顾镜观说是,“那个偃人,是我十三年前做成的。原本是为了支使她杀人,可惜要杀的那人死在了战场上,就让她继续留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了。”
果然对上了,可见陆悯确实是个敏锐的人,设想的方向竟一点没错。
“我与太长公主只有一面之缘,那时就纳闷,她的面貌和年龄不相称,今日求证了师兄,才确信当真有隐情。”她灼灼地望着他又问,“那么坠楼一事,是为了引我查访,必要的时候清理门户吗?”
可这话却引得顾镜观苦笑连连,“我一个叛出师门的人,有什么资格清理门户。我只想让你知道收敛,切勿让偃术沦为燕朝君臣手中的玩物。尤其是陆悯,此人当防,就算你嫁了他,最好也别忘初心,更不要弄出什么日久生情来。”
这回她倒是一扫玩味,正色对顾镜观道:“师兄放心,我只想借他达成目的。他是我亲手做出来的偃人,哪里值得我日久生情。”
然而顾镜观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喃喃道:“世上的事说不准。你如今轻视他,甚至是恨他,焉知有朝一日他不会让你铭心刻骨,痛彻心扉……”
识迷不解地看着他,难以看穿这位叛出师门的师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的天分那么高,高得足令她仰望,当年若是没有离开灵引山,他的成就,应当不会比师父低吧。
“师兄……”她见他出神,轻声唤他,“我今日在鬼市上第一次见到第五海,就被他的精妙折服了。我自觉钻研机关术多年,也算小有所成,但面对第五海,真真是自叹弗如。我的偃人虽也不差,但灵智很难彻底开化,且战力与第五海悬殊,现在回头想想,简直不配自称偃师。”
她愁眉苦脸,顾镜观见状一笑,“不要妄自菲薄,你入门才十几年,我呢,至今三十余年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成就必定比我大。且换身的偃术,我到现在都不曾真正尝试过,离开灵引山后只做成两个偃人,一是坠楼的太长公主,另一个是第五海。”
识迷道:“光这两个,已经胜过千千万万了。不过我还是没弄明白,你说做了个太长公主,是为了让她杀人,你在世上也有仇家吗?”
顾镜观握着杯盏的手指紧了紧,低头说有,“要想道清原委,恐怕得把我的过往,抖落个底朝天了。”
识迷终归是个知趣的人,谁还没有些不愿揭开的伤疤,她就算再冒失,也不能逮着人家刨根问底。
但人孤寂得太久,其实都有倾诉的欲望,在她低头饮茶的时候,听见他忽地神来一笔,“那个仇家,现在与你有几分关系,是你的家翁,辅国侯陆悬舟。”
识迷迷糊了片刻,才明白他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