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连眼睛都没抬,“我身子不好,不能吹风。”
哦,病得继续装,识迷嫌弃地撇了下嘴。
闲来无聊时同他说起刚才虎夔夫人的境况,“我在鬼市上遇见个自称魇师的人……”怕他不解,忙又解释,“梦魇的魇,能混淆梦境和真相。虎夔卫将军的夫人好像就是同他
打了交道,把不想记得的事全忘了。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此人?太长公主坠楼,会不会与他有关?”
陆悯沉吟了下道:“早年确实曾经听说过,此人在五国间游走,靠着旁门左道糊口。但后来十余年销声匿迹,我以为他死了,不曾想又在鬼市出没了。”
识迷见他说起鬼市,好像半点不觉得新奇,靠过去一点问:“你早就知道鹿海底下有鬼市吗?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查访?”
或者当权者都有那份清高,诡术由来入不了他的法眼,他淡声道:“那地方江湖术士云集,十件之中,有九件是骗人的,单看你信不信。我自然知道不夜天有鬼市,也曾派人寻访过,可惜我身上的毒根本无药可解,后来便不再执着于此了。”
识迷不明白,“既然认为鬼市上全是骗子,为什么不干脆将那地方铲除?”
他缓慢翻动书页,垂眼道:“不夜天之所以能招揽众多富商巨贾,鬼市功不可没。大战之后与民休养生息,国库大半靠征收赋税,有这棵摇钱树在,何乐而不为。再者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那些术士虽微不足道,但数量众多,若有心同你过不去,也麻烦得很。”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魇师既然重现江湖,倒是可以弄来审问审问。这件事我自会安排,你不用操心。这几日当好你的太师夫人,先将圣寿日应付过去再说。”
这点要求对于识迷来说并不难,她往后一仰,请他宽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主君要我端庄我就端庄,端庄得你挑不出错处来。”
他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是吗?”
她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然而前脚说完端庄,后脚就又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正香甜的时候感觉他在推她,可能是久推不醒吧,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她睁眼就看见那张厌世的脸,顿时感到气恼,“干什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收回手道:“起来,换水路。”
识迷睡眼惺忪地嘟囔:“走水路?你上回还说中都到上都不通航,走水路不方便呢。”
他探手取过他的书,淡声道:“车辖坏了,等不及命人来修,走水路更便捷。”边说边起身往外走,挪了半步又回身叮嘱,“称呼要改,人前不要太师长太师短,免得引人怀疑。”
识迷看他那副模样,简直有些闹不清到底谁靠谁续命了。
罢了罢了,成全一下男子脆弱的自尊心吧。她慢吞吞下了车辇,左右观望,这是个叫狼牙渡的地方,码头建得不算小,离不夜天也很近。水榭前停着一艘现成的画舫,极有不夜天的特色,造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夫人们许久没回白玉京了,又赶上乘船,一路上很高兴。且这次是去参加圣元帝的寿诞,不是回禀公务,不用提心吊胆,便拉着丈夫看江上往来的渔人,还有偶尔掠过江面的水鸟,吱吱喳喳说得欢畅。
识迷和陆悯站在船头,两个人都直勾勾看着水面,没有表情也不交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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