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全心中再无侥幸,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内侍半跪着把挖到之物取出来,是一个四方的檀木匣子。
无数道视线落在匣子上。
内侍用衣袖拂去匣子上的泥土,弯腰躬身捧着匣子走过来,在离靖平帝有一段距离时站定,规规矩矩等人来接。
这样关键的物件,这种要命的时候,有资格接过来的内侍只有薛全。
薛全暗暗吸了口气,一步步走到内侍面前,双手把木匣接过。
靖平帝低沉压抑的声音传来:“打开。”
薛全一手托着木匣,另一只手放在匣子上,一咬牙打开盒盖。
盖子被打开的咔嗒声很轻,可在这针落可闻的场合却震耳欲聋。
薛全盯着匣中之物,两眼发直。
靖平帝等得不耐烦:“薛全?”
薛全如梦初醒,捧着盒子走过来:“请陛下过目。”
靖平帝向匣中望去,眼睛不由瞪大:“这,这是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会看到人偶、毛发那类脏物,可匣子里那花里胡哨的玩意是什么?
黑底,五彩,怪模怪样……
站在靖平帝身侧的妙清真人看清匣中之物瞳孔一震,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有了裂痕。
“这是什么东西?”靖平帝猛然转头,问跪在一旁的太子。
太子似乎还处在巨大的悲痛中,对靖平帝的质问恍若未闻。
薛全担心靖平帝对太子更不满,忍不住插话:“陛下,这……这好像是泥泥狗。”
“泥泥狗?”靖平帝茫然看向薛全手中捧着的匣子。
匣中那只花里胡哨的泥泥狗一双溜圆的眼睛望着他,一脸憨厚。
“回禀陛下,这泥泥狗民间庙会常有售卖,百姓买给孩子避灾求福。”薛全解释道。
靖平帝缓缓看向太子:“朕问你,这桂树下为何埋着泥泥狗?”
虽然不是人偶等邪物,可在宫中乱埋东西还是令他心中膈应。
太子泛红的眼里闪烁泪光:“儿臣近来做了一个梦,梦到母后思念儿臣。醒来后想到梦中情形很是难受,就把那年母后从民间买来给儿臣的泥泥狗埋在母后亲手所栽的桂花树下,慰藉母后在天之灵……”
听着太子哭诉,靖平帝想起来了,有一阵子先皇后是喜欢命人去民间采买一些不值钱却讨喜的小玩意送给太子。
具体送了哪些他没怎么注意,觉得他们母子开心就好。
他对结发妻子谈不上喜爱,但也敬重,而太子是当时他唯一的儿子,自是格外疼爱看重。
也因此,如今回忆那段时光,细节虽早已模糊,温馨平静的感觉还留在记忆里。
看着太子哭红的眼,靖平帝语气和缓了些:“你对你母后有孝心,平日上香告慰,祭奠之日多烧些纸钱就是,而不是到处乱埋东西。”
“儿臣知错了。”
“好好反省一下。”靖平帝又看了一眼匣中有些褪色的泥泥狗,转身离开。
妙清真人深深看了太子一眼,默默跟上靖平帝。
“儿臣恭送父皇。”太子声音哽咽。
薛全抱着匣子犹豫了一下,把它递给太子:“殿下好生收着吧。”
“多谢薛公公。”
眨眼间人都走了个干净,仍然跪着的太子紧紧抱着装有泥泥狗的木匣,望着被挖得乱七八糟的桂花树,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那陈旧了的泥泥狗被泪水冲刷,颜色虽已暗淡,在太子眼里却依然鲜妍。
靖平帝没有回寝宫,而是回了长生殿。
没有了太多人在,靖平帝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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