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刚才来拉自己的手,不是劝他不要冲动吗?
还是说拉手的意思是——你别动,让我来?
孟婉茵也抬起头,身子前倾,着急地看着这个新娶进门的儿媳妇,眉头紧蹙,十分担心。
这孩子不会是要替她出头吧?哎,其实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何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惹太夫人不痛快呢?
裴玉珍眸光闪烁,拿起帕子掩饰住自己幸灾乐祸看戏的表情。
不枉她昨晚在母亲屋里旁敲侧击,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
老二媳妇果然是个没脑子沉不住气的,这么快就忍不住跳出来了。
她肯定是要为自己的亲婆婆据理力争吧?那可不光得罪了母亲,还有大哥,还有景翊两口子。
而且就孟婉茵那懦弱胆小的性子,恐怕不但不会领她的情,还会埋怨她多此一举。
啧啧,这下可真是四面楚歌,处处树敌了呢。
裴玉珍捏紧帕子,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果然,在沈令月开口后,钱妈妈竖起眉毛,怒目圆睁。
“二少夫人,恕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
沈令月不客气地打断:“你也知道自己是老奴啊?你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啊?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呢?你刚才一口一个太夫人有令,太夫人说了,那我问你,你现在说的话是你自己要说的,还是太夫人要说的?”
她环顾四周,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出嫁前母亲就教导我,越是高门大户,越要提防奴大欺主,当心下面的奴才阳奉阴违,败坏主子的名誉。”
她笑眯眯地看向钱妈妈,后者已经被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噎得脸色发白。
“好了,钱妈妈,现在你可以说说,祖母她老人家有什么指示了?”
钱妈妈张了张口。
太夫人能有什么指示?太夫人也想不到二少夫人这个新媳妇居然敢质疑她啊。
但她在侯府威风惯了,不甘心就这么被沈令月压服,定了定神道:“虽然二少夫人口齿伶俐,一口一个奴大欺主,但奴婢在侯府侍奉了几十年,平日如何行事,各位主子也都看在眼里,苍天可鉴。今日奴婢便倚老卖老地说一句——长辈们的事情,且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置喙吧?难道太夫人说的规矩哪里错了?”
沈令月摇头,“祖母上敬皇家威严,下敬祖宗礼法,自然没错。”
钱妈妈露出得逞的笑,眼风扫过地上垫子,“那二少夫人还是快些跪下敬茶,别误了后面认亲的时辰。”
“但是——”
沈令月一个转折拖长了调子,又打断钱妈妈。
“但是这规矩还有一点小小的纰漏。”
她捏起拇指和食指,眯着眼睛,眉头微蹙,仿佛在为这一点点的不完美而苦恼。
“既然清河郡主是天家贵女,刚才母亲也说,侯府事事以郡主娘娘为尊,那么无论于公于私,郡主娘娘的神主位,都应该放在这里才对——”
沈令月指尖一转,直直指向左侧,昌宁侯裴显所在之处。
她冲裴显弯起唇角:“父亲,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显从没想过这把火最后会烧到自己身上,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钱妈妈吃惊地张大嘴巴。
不对,不是这个道理。
清河郡主再尊贵也是侯爷的妻子,夫为妻纲,她的灵位怎么能压侯爷一头呢?
再说太夫人只是想借郡主这个死人的名头来打孟氏的脸,又不是为了打她的亲生儿子!
钱妈妈一时心乱如麻,可对上沈令月那似笑非笑,仿佛还带了几份讥诮的漂亮脸蛋,她本能地预感,自己在她手里讨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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