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前一步,拦在温娘子身前。
“如果穆大山真是自杀,他又会写字,肯定要留下只言片语,比如给妻女的嘱托,还有他们现在住的这座小院如何安排……”
孙氏眼睛一闪,脱口而出:“我是他亲娘,他死了,这里的一切都要留给我养老,凭什么便宜了这个丧门星和她生的赔钱货!”
温娘子急得直掉泪,不停摇头,“不对,我们已经分家了,当初是你们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出来的,说家里没钱给大山和丫丫治病,将来也不用我们给你养老……”
小孙氏挤出个笑脸:“大嫂,当时大哥突然出事,娘也是心里着急啊,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分家什么的都是气话,娘辛辛苦苦拉扯大他们两兄弟,难道你忍心看她老无所依?你也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不孝吧?”
温娘子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性格,对上小孙氏这样牙尖嘴利胡搅蛮缠的,一时更是难以招架。
沈令月又哼一声:“你们刚才都一口一个丧门星、赔钱货了,她还怕被人说什么不孝吗?”
“我们老穆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孙氏可不管那些,她又不认得沈令月是谁,凶巴巴地朝她喝骂一句,又狠狠指着温娘子,“当初我就不同意大山娶你,你看着老实,内里藏奸,还骗我们说这房子是租来的……你宁可伺候一个无亲无故的老婆子,都不愿意伺候我这个亲婆婆,不就是嫌弃我们没钱没本事吗?”
沈令月听得迷糊,但从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对哦,假如温娘子一家真的被两个病人掏空了家底,那这座小院又是怎么来的?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这里又离赵岚陪嫁的那间药堂不远,四舍五入也算是“院区房”了,虽然屋子破旧了点,但地段值钱啊。
听孙氏话里的意思,她们今天来闹腾的这么凶,无非是想把温娘子和丫丫赶出家门,将这座小院据为己有。
沈令月小声问温娘子,“这座院子是你们买下来的?”
温娘子摇头,“不是,我们哪有钱买房,是孙大娘她……”
有趴在墙头看热闹的邻居热心补充,“这房子原本是孙大娘的,她命苦啊,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空屋子,幸亏遇到了温娘子一家……”
那年穆大山受伤断了腿,温娘子早产生下先天不足的丫丫,还没坐完月子就被老娘和弟弟赶出家门,扬言断绝关系。
温娘子捧着手里为数不多的积蓄出来租房,可是那些房主一听说她的情况就连连摇头,嫌晦气不说,更觉得这样一家子无力支付租金,到时候又要惹来许多麻烦。
那天下着雪,温娘子问了一路都接连受挫,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这家门口。
是孙大娘开门让她进来,又给她煮了一碗浓浓的红糖姜水。
老人家一眼看出她产后不久,一边责怪她不爱惜身体,又说她家里人没担当,怎么能让一个妇人大雪天出来找房子。
待她听完温娘子含泪叙述的遭遇,老人家拍板让她带着穆大山和女儿搬进来,并且只象征性地收了一点租金。
同样都姓孙,穆大山的亲娘孙氏在儿子断腿伤重,最需要母亲抚慰的时刻毫不留情抛弃了他。
而素不相识的孙大娘却在雪天敞开了一扇门,接纳了这一家三口,从此变成一家四口,相互扶持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冬天。
温娘子感激孙大娘的收留,将她当做自家长辈一般孝顺照顾,做饭洗衣,打扫房间,亲力亲为。
孙大娘也在这一家三口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温娘子抽泣道:“上个月孙大娘突然生了场急病,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都说没办法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她在过身前一天,强撑着带我去了衙门,要把这座房子过户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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