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书房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她把所有和西北一带相关的书籍,记录,案卷,甚至连朝廷过往刊印的邸报都找出来了,试图在里面找到与吕临相关的蛛丝马迹。
但这中间毕竟有整整十年的跨度,很多资料都已经散佚,燕宜索性又去了前院一趟,从裴显的书房里搬出更多文书案卷,逐字研读。
她对西北的过分关注终于引起了裴景翊的注意,又一次从兵部抄录档案回来,他忍不住问:“吕临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
看沈令月和燕宜这个架势,仿佛要对他刨根问底,斩尽杀绝一般。
“咳咳。”沈令月心虚地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真诚,“大哥,说来你可能不信……吕临的鬼魂给我托梦,要我替他伸冤啊。”
裴景翊:……我确实不信。
他转头看向燕宜,用目光询问她:你相信了?
燕宜放下一份邸报,认真点头,“传说包公就能沟通阴阳,常有冤魂入梦向他喊冤,说不定弟妹也有这个天赋呢?”
裴景翊脸上罕见浮现了一丝茫然。
这不是市井话本杜撰出来的吗,你们怎么还当真了?
但他看着书房目之所及处堆满的文书资料,还有燕宜认真整理的笔记,到底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
……反正最近兵部没什么事,就当是陪她玩破案游戏好了。
“你们怀疑现在这个吕临是假冒的?”裴景翊给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一切要从十年前西川县剿匪开始?”
沈令月连连点头,又期待地看着裴景翊,“大哥你有什么头绪吗?”
她们俩再怎么疯狂补课,也不如裴景翊这个体制内上班的“高干子弟”对朝政更了解。
裴景翊略一沉吟,找出一份包含西川县和所属云州府的舆图摊开,拿笔在上面画了一道弯弯曲曲的路线。
“别看西川县又小又穷,但只要翻过这道山脉,就能直抵漠北草原。”
见二人听得认真严肃,裴景翊又补充一句:“不过这只是纸面上的设想,山脉绵延数百里,地势奇绝险峻,自成天险,漠北以骑兵为主,大军根本过不来,无需忧心。”
“大部队翻不了山……那人少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了?”沈令月突然开口,“比如派一些奸细偷偷潜入大邺境内,刺探军情什么的?”
裴景翊神情凝重几分,“或许有这个可能,但那是锦衣卫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他想了想,委婉提醒二人:“吕临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是吕尚书的儿子,你们怀疑归怀疑,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云州府位置特殊,吕临能在这一带稳稳当了十年的父母官,显然也是深受陛下信重之人。
若他真有什么不对劲,或是像二人所说,是被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替代,裴景翊不相信驻扎在当地的锦衣卫会一无所觉。
……
过年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上元节。
几条宽敞的主街道上都扎起了五颜六色的花灯,许多店铺、酒楼为了招徕客人,不惜重金聘请手艺好的扎灯师傅,做出的花灯一个赛一个的新奇好看,高高挂在楼上,彼此争奇斗艳。
今晚京城不设宵禁,百姓携家带口出来游玩,还可以猜灯谜赢彩头,彻夜狂欢。
沈令月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热闹,这几天她陪燕宜查资料查得头都大了,急需出门换换脑子。
天刚刚擦黑,她就迫不及待拉着裴景淮出门,走一路买一路,很快裴景淮身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仿佛行走的人形灯架。
燕宜和裴景翊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二人今天都穿着天青色的斗篷,并肩而行,沐浴在清冷月辉之下,真如一对璧人。
“冷不冷?”裴景翊捉住她的手试了试温度,然后就再也没有松开。
燕宜摇头,呼吸间带出淡淡的白气,鼻尖微微发红,眼里却亮晶晶的,抬起头看他的时候,脸上带出几分新奇的雀跃。
裴景翊没来由地心头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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