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郡王妃不疑有他,领文娴进了内室,又让丫鬟把她最近的药方和膳食单子都拿来。
文娴挨个检查记录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一方绣帕。
她拿起来看了看,针脚不算细密,配色也不太精巧,看着像是初学者的水平。
至少不该出现在郡王妃的房间里。
淳郡王妃见状便道:“这是琼儿在女学里绣的帕子,非要拿回来孝敬我,我要是不用,她还不乐意呢。”
她摇摇头,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其实做父母的都能听出是在炫耀。
文娴笑笑:“郡王妃心善,之前就听说您从外面收养了一个女孩儿,还找公主破格将她收入女学。”
“我和那孩子也算投缘,总要为她的将来打算。”
淳郡王妃不好意思道:“也多亏公主不计较,卖了我一个人情。等琼儿在女学里待上两年,多结交几个好朋友,将来便是我不在了,她也不至于孤零零的没个依靠。”
当初她出城上香,在路边捡到饿晕过去的吴琼,一时恻隐让丫鬟将她带上车,喂她喝水吃点心。
吴琼醒来后跪着求她收留自己,说她是不想被父母为哥哥换亲,嫁给一个逼得媳妇跳了井的老瘸子才逃出来的,哪怕卖身为丫鬟,也决不能再被抓回去。
相似的遭遇让淳郡王妃一下子想到了自己。
她本来也不必嫁给比她大了十多岁的淳郡王做续弦,全因她哥哥酒后闹事得罪了权贵,对方不依不饶,父母才动了将她嫁进郡王府的心思,想借淳郡王皇亲国戚的身份将此事平息下去。
她进门前就知道继室难当,但她没想到萧楚文小小年纪就那么狠毒,害死她腹中未成形的胎儿不说,又令她寒气入体伤了根本,年纪越大,身子就越来越差。
她将吴琼带回府中,却没让她签什么卖身契,还给她单独拨了一个屋子住着,调来两个小丫鬟伺候她。
吴琼很惶恐,每天天不亮就来她房间外面等着,等淳郡王妃醒来,她便寸步不离地服侍她梳洗更衣,连丫鬟端来的茶水都要亲自试过温度才递给她,察言观色,细心又周全。
她还很会说话,整日陪在淳郡王妃身边,经常逗得她开怀大笑,仿佛死寂枯燥的生活中终于多了一点亮色。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如今吴琼要去上学,萧楚阳又整日在外面不知道忙什么,淳郡王妃大概是憋得狠了,只能向文娴倾诉。
大概也是因为文太医在宗室女眷中的风评一向不错,同为女子,那些不好对男太医说出口的羞人隐私和烦恼,都可以在文娴温柔平和的安抚中放下心防,倾诉吐露。
这一次文娴同样扮演了一个绝佳的倾听者,又问她:“恕下官多嘴,您和那孩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之缘,您贵为郡王妃,给她一笔金银作嫁妆便是了,为何还要认作养女呢?郡王和世子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淳郡王妃柔弱的面庞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执拗和倔强。
“我在这个府里委屈了半辈子,除了楚阳,我甚至不能再有一个孩子,难道就连这点小小的愿望也不能被满足吗?”
起初她也没想过要和琼儿作母女,都是因为萧楚文。
他对她的恨意甚至蔓延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非说琼儿在花园里挡了他的路,抬手就是一巴掌。
琼儿怕她担心,更怕她知道了会找萧楚文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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