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姑娘家,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糙样?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周雁翎淡淡道:“反正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林绮玉还要骂她,周雁翎忽地扯开衣领,偏过头去,清晰地露出颈侧那道伤疤。
“从我回家到现在,您除了嫌弃我皮肤黑了糙了以外,有关心过我这三年受过多少伤,几次死里逃生吗?”
林绮玉一怔,嘴硬地扭过头,“那不都是你自找苦吃!再说哪个当兵的身上没受过伤,你爹,你外公,你舅舅,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没错,都是我自找的,我乐意,武将的伤疤就是功勋和荣耀。”
周雁翎重新整理好衣领,越过林绮玉向后面走去,只轻飘飘丢下一句:
“原来您还记得自己是武将之女啊,可是为什么您现在眼里只看得到后宅这一亩三分地了?”
等林绮玉回过神来,周雁翎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被她一把拨开的珠帘乒乓作响,久久回荡。
……
谢鸣珂蹑手蹑脚回到谢宅,得知马夫人还在昏睡着,悄悄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伺候她的丫鬟惊讶出声:“九小姐,您又跑哪儿去了,怎么裙子脏成这样?”
说着就要叫人开衣箱拿了新的来换,又使唤人赶紧去烧热水,沐浴更衣。
谢鸣珂低头一看,裙角精致的银丝绣图案沾满泥巴和草屑,还勾丝了,皱巴巴卷成一团。
她想到了什么,快步来到梳妆台前,举起小铜镜左看右看。
所以……她就穿着这么一身惨兮兮的裙子,顶着歪斜的发髻,眼睛肿肿的,和周雁翎一起坐下吃面,还高高兴兴聊了半天?
谢鸣珂绝望捂脸,等丫鬟来说洗澡水已经备好,她只想把整个人埋进浴桶,淹死算了。
好丢脸……
浴房里热气氤氲,蒸得她脸颊红扑扑的,谢鸣珂双手环抱肩膀,回想起周雁翎说的那些话,在北境生活的点滴,眼底浮起浓浓的羡慕和向往。
原来她也是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
可是她比自己厉害多了,居然能一路走到边关,还参了军,跟着那位梁娘子上阵杀敌……
谢鸣珂失落地望着水面上的倒影,叹了口气。
她也好想逃跑,可是离开了谢家,她什么也不会,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呢?
但若是任凭长辈们和三婶母摆布她的人生,要她去破坏别人夫妻恩爱,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许老是说死啊死啊的。”
周雁翎略带严肃的语气突然在耳边响起。
在那间面馆里,她就是这样向周雁翎抱怨的,可对方却突然板起脸孔,一本正经驳回她的念头。
“如果你去过北境,就知道那里的人为了能活下去有多拼命。包括我们每一个上了战场的同袍,都是为了让更多人能活下去,活的更好。”
周雁翎不喜欢她这样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态度,“生命来之不易,就算真正关爱你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人世,难道她们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你不想认命,那就不认,你的命要靠你自己去争。”
“没错,我要自己争。”
谢鸣珂打定主意,哗啦一声站出水面,拒绝了丫鬟的伺候,自己换好衣裳,脚步匆匆去前院找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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