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婉茵赶过来,看到儿子面色通红,伤重不醒的凄惨模样,眼泪唰地下来了,“这是怎么了?他和允昭不是出城去接媳妇儿了吗?”
“路上出了一点意外。”裴显用力握住她的手,尽可能镇定地讲清原委,“……你先陪着儿子,母亲那边能瞒多久是多久,就说两个儿媳妇觉得庄子上清静,想多留在那边住些日子。”
孟婉茵擦干眼泪,用力点头,“我明白,怀舟这里有我,您快跟着他们出去找人吧。”
裴显不再多言,动作利落地披上蓑衣,大步出了门。
岑鸣已经牵了马在大门口等他,二人以最快速度赶往城外,按照裴景淮描述的路线,找到了那条藏在山腹间的近路。
“对方借着昨晚暴雨掩护,损坏官道,故意将侯府马车引到这里围杀。”
岑鸣穿梭在满地杀手尸体之间,弯腰去检查他们的面容和露出的双手。
“应该是受人豢养,专门训练过的杀手死士,绝非山贼盗匪一类的乌合之众。”
沿着马车滚落下去碾出来的痕迹,裴显和岑鸣下了山坡,一眼就看到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蜷缩在变形车厢里的裴景翊。
“允昭!”
裴显快步上前,弯腰伸手想把他从车里拽出来,“全身都淋湿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车厢门断裂,前后都敞开着,斜飞的雨丝肆无忌惮刮进来,裴景翊衣摆下方还在不停滴水,在他身前积起一个小水洼。
“父亲。”裴景翊抬起头,茫然的眼神缓慢地恢复了焦点,“怀舟顺利到家了吗?”
“嗯,他烧的厉害,进门没说几句话就晕了,你母亲正守着他呢。”
裴显回头对岑鸣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召集侯府护卫在附近仔细地搜查起来。
裴显又来拉裴景翊,“你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也没用,打起精神来,你媳妇儿还等着你去救呢。”
他才不相信什么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的胡话,对方既然有心算计围杀,焉知这附近有没有事先准备好什么机关暗道?
裴景翊终于被他这句话触动心神,跟着裴显钻出车厢,望着四周散开搜查的护卫,目之所及尽是一棵棵长得差不多的树木,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裴显从未见过长子露出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孩子从小到大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自矜自傲,在外表现为严谨克制,清冷守礼,仿佛世间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没有他放在眼里的人。
哪像现在这么狼狈,仿佛三魂七魄都跟着燕宜飞走了,只留下一具失去感知的躯壳。
他重重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今日之事来得蹊跷,你心里就没有怀疑的对象吗?”
天边一道惊雷劈下,仿佛也劈开裴景翊浑浑噩噩的思绪,他眼神一凝,眸底寒意尽现。
“恭王……宗室……”
裴显点到即止,拍拍他的衣领,意有所指:“这些人究竟是冲着侯府,还是冲着别人,你比我清楚。别犹豫了,该开口时就开口。”
裴景翊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多谢父亲。”
怀舟已经病倒了,他不能再倒下。
他爬上山坡,顺手牵起一匹侯府的马,直奔同安公主府。
……
“燕宜和阿月的马车翻下山坡,她们俩……消失了?”
同安公主惊愕起身,眸光微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快速消化着这个惊人消息,余光注意到裴景翊身上还是被雨水浸透的状态,连忙吩咐侍女:“去驸马那儿取一套干净衣裳过来。”
不等裴景翊推辞,她便语气坚决道:“别跟我客套,怀舟已经病倒了,若你也着凉生病,还有谁能撑起眼下局面?”
很快,卫绍亲自过来,见到裴景翊这样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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