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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恰似白昼的颜色-8

“你爸死了。”

许定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军事理论课上睡觉,他忘了关手机铃声,蒋晓芬一通电话不仅叫醒了他,还叫醒了全班人和昏昏欲睡的老师。许定连忙把电话按掉,按掉,又打过来,按掉,又打过来,他忍无可忍要发微信,老妈先声夺人:

“儿子,你爸死了。”

一瞬间,大脑轰了一声,十九岁的许定看见自己半只脚踏进了成年世界。

2022年10月,许耀宗像往常一样出门晨练,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心源性猝死,走得没有太多痛苦。

留下一地狼藉,要许定母子收拾。

实话说,许定和父亲没有太多感情。他和母亲长期生活在上海,而父亲在义乌经营一家工艺品公司。规模不大,但也算不上小,百来位核心员工,加上流水线上的一批临时工可能能到两百。每年产值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供养他和母亲在上海的房子绰绰有余。

还有小三,小四,或许还有小五,人死后许定也已经无从查证了。

虽然算不上皇位,但许耀宗留下的也是一批财产。没有遗言附注,法律意义上全部归属蒋晓芬,然而蒋晓芬对生意经营一概不知,向来对公司从来不管,面对两栋八层楼高的厂房,几十台流水线生产机器,还有两百名员工,蒋晓芬束手无策。

且按照原计划,这一切将由许定继承。

总之在国内先完成四年基础学业,再去出国读个MAI水水学历,也许进个大厂见见世面,总之殊途同归是跟着老爸下流水线熟悉几年基层工作流程,而后一粒一粒米地接班,直到许耀宗彻底干不动。——像所有江浙厂二代那样。

而许耀宗的突然暴毙,就像把一碗饭直接盖在许定脸上:“吃。”

没有调味没有配菜,但不吃完,不能下桌。

那段时间简直是地狱,带来的痛苦远超“突然没有爸爸了”这件事本身。群龙无首的公司乱成一团糟,无数个需要董事长过目签字的合同压在桌上,生产线如停滞一般,新的产品无法生产,旧的货物滞留在仓库,银行贷款和工资全靠家底撑着。

还有一个疯狂暗示要当代理经理人的厂长,三番五次约许定吃饭,算盘敲得噼啪响。

心力交瘁,每时每刻都有电话要打,还有父亲的户头要销,纵然找了律师协助,也只是杯水车薪。出去诉苦,同学只知道他一夜之间继承了千万家产,劝他退学玩去算了。

许定那段时间唯一的慰藉,就是听陈昀哲打鼓。

他记得第一次听陈昀哲打鼓,是在师大和交大的联谊活动。这两所学校正门对着正门,一所主文一所主理,从官方到民间的联谊活动年年都有。恰恰许定当时抑郁地难受,有点快崩溃了,全身情绪不知道怎么发泄出去——他寻思可能找个人睡一觉就会好的——于是他在Blue和高校联谊中选择了后者。在高校联谊会上,有个叫西替利嗪的乐队表演一首《一万次悲伤》。

“Tonight…是否还要错过这个夜晚。”

“是否还要熄灭所有的期待……oh tonight…”

一万次悲伤……

角落的架子鼓被快速地敲响。吉他贝斯人声忽然都给鼓点让步。

许定心脏被猛地抓住,身体忽然就不受控制。他猜西替利嗪是故意的,前半段吉他那么低缓,唱法那么悲伤,而鼓手将一切情绪都在今夜点燃。

许定按住脸,胸腔咚咚咚地在响,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多夜,终于有谁与之共振。

鼓点很重,他感觉身体很轻。他几乎能跃起来,跃到天边,够一朵云。他看见半昏暗里,男生用惩戒的力度敲打架子鼓,牵住他手让他跃起来,男生抬眼看台下狂热的听众,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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