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声音似有似无地在耳畔响起,小溪蓦地惊醒,环顾左右,周围只有寥寥无几的几辆豪车。他不想再和司机聊下去了,抓起手机,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司机连忙喊他:“小溪,小溪,去哪儿呢?”
小溪扔下一句:“我去外面透透气。”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从大楼里跑到热闹的街道上,忽然从僻静的地下车库置身于车水马龙的路上,他仰起头,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在旱季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环顾四周,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紧的事情,无人注意到他。
忽地,他又开始无所适从了。
“小溪!”
听见熟悉的呼唤,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过身,看见面前的人,愣住了。
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瘦小少年大热天穿着反光马甲,单只手拿着一把巨大的扫帚,站在手推垃圾车旁,热情地朝他招手。
挥起的那只右手,少了半只手掌,仅剩两根手指,触目惊心。
小溪怔怔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半响才敢走上前:“通猜?你是通猜!”
走到跟前,他才注意到通猜被太阳晒得黝黑粗糙的圆脸上,自上而下的横贯了一道极长极深的可怖伤疤,差点贯穿了右眼。
一滴水从他的脸上无意识地流淌下来,落在太阳暴晒的地砖上,不到一秒钟就蒸发地无影无踪。
通猜拥抱了他,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小溪,别哭了,我现在过得还行,你呢,穿得像模像样的,一定在金象过得很好吧,阿南帮你托关系了吗,户口办了吗,和俱乐部签约了吗?我们好久没见了,我真想你啊。”
第19章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小溪努力了几次,才哽咽着问:“哥你不是跟劳务中介出去打工了吗?”
通猜以前也在金象训练过,后来父亲去世,他要养活三个弟妹,只好跑去邻国打工。两个少年境遇相似,曾经也有过一段惺惺相惜的友谊,通猜只比他大了两岁,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苍老的模样呢。
“运气不好,”通猜无可奈何地说,“刚去了两个月就被卷到机器里,碾烂了半只手,眼睛也差点瞎了,好在保住了眼球,现在看东西还很模糊,刚才我还不敢认你呢。我一年前就从那里回来了,拿了二十万泰铢的赔偿,在家里呆了半年,托人找了这份工作,唉,我再也不敢想当拳手的梦想了。”
烈日灼灼,可是小溪却难受得如坠冰窟,又和通猜聊了一会儿,翻遍了自己全身的口袋,找出两千多泰铢的零钱,一股脑儿全塞进了通猜的口袋。
李赫延没有给过他钱,他身上除了藏起来用于找关系办户口的一万五千美金,就只有以前打工攒下来的零星泰铢。
晴空朗朗,市中心人流如织,他却无端对这些衣着光鲜的行人、装修精致的店铺、马路两侧精心维护的路政设施,乃至直入云霄的密集现代写字楼,都无由来地发怵。
迫切地想要回到乡村,一头钻进自己熟悉的巢穴里
告别通猜,他忽然又不想逛了,转身想要跑回地下车库,却正好撞上刚结束会议,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边说边笑着走出电梯的李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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