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疼卡。
沈部长半边脸都是血,摘掉护目镜,隔空点了点那张闪烁的卡片,轻轻一划,卡片扭曲变形,凝成一根半透明的樱桃色糖球。
「你?看你?这个人什么时候还?想?着吃糖真疼死了怎么办——」系统急得要命,被一棒棒糖怼进数据接口,抱着粉红泡泡,「……」
一大团绒毛球:「给,给我的啊。」
沈不弃弯了弯眼睛。
他慢条斯理擦干净沾满鲜血的手指,从虎口到指缝,沾着点消毒水味的指尖陷进变得软乎乎的数据毛球,打着转揉了揉。
「不疼。」沈部长笑眯眯,「自己?打马赛克,我有点忙。」
「忙着治病吗?」系统含着樱桃味棒棒糖,蹭到他手边,贴着他的腕骨,「可我们马上要死了。」
牧川还?剩72小时。
病治不好了。
按照常理,腺体癌的病人,最后的三五天几乎是弥留状态。
一开始是激素的潮汐永久退去,情绪和感受像和海水告别后的沙滩,曾经汹涌的悲喜只余空旷,湿漉的水汽,零星石子,贝壳。
那些记忆的残骸在日光下静静闪烁。
沈不弃把重要任务托付给大绒毛球系统:去捡贝壳。
有很多五光十色的漂亮贝壳,还?有海螺,捡一个摇一摇,是牧川哥哥当代?课老师的晨读声。
牧川来帝都念书的时候,弥笼是剩下孩子里最不舍得的那个,抱着他的腿哭成小泥猴。
弥笼会来,系统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在沈不弃的计划当中——毕竟,怎么会有福利院小孩子听说玄鸟落下来了,不会高兴得满地乱蹦?
难道不会雀跃着、欢呼着、兴奋到难以入眠吗?扯着身边所有的人,不停地说我哥哥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哥哥又聪明又厉害在帝都挣大钱,还?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怎么会忍得住,不紧紧攥着挣来的第一笔钱,跑去那个其实已经忍不住看了无数遍的售票口,把厚厚一摞纸钞连钢镚叮叮当当一口气塞进去。
字正腔圆告诉人家:“您好,我要一张机票。”
阿川哥哥教他们要讲礼貌的。
不能偷不能抢,要凭自己?的本事长大,不能伤害别人,不能说谎话,多吃饭,睡饱觉,努力把学上好,多读书才有出息。
要堂堂正正,大大方方,把前胸后背都挺得笔直的。
“我要一张机票,去帝都。”
乡下的少年Alpha口音很重,黧黑脸庞亮着光,像私藏世上最珍贵的秘密:“你?知道吗,我要去见我哥哥。”
……
弥笼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十个小时的飞机,因为打工的衣服脏,在机场地上睡了半宿,就着自来水吃了小半个包子。
还?和人打了一架。
沈不弃只是实在不忍心看他在窗外眼巴巴踮着脚看。
所以不小心压到了开窗通风的按钮,又不小心碰开控制面板、按对了指纹、取消了身份识别……因为在睡觉,完全?没有发现弥笼趁机钻进来了而已。
系统:「……」
唉。
系统尽量被说服了,帮忙把弥笼的牙从机械臂棘齿里撬出来,还?是有点顾虑:「这个……合理吗?」
他们需要遵守人设,牧川如?果还?清醒着,应该会更谨慎一些的。
他已经吃过?苦头,不会再让弥笼冒险,他应该狠下心,拿出福利院大哥哥的严厉一面,不见弥笼,让弥笼回家,给老院长打电话。
他已经被陷阱里的毒刺扎透,再也不能振翅、不能高飞,不能去任何一个曾经梦想?的未来。
他没来得及知道谢抵霄就是“绷带先生”、不清楚自己?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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