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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骁野的视线被漆黑的风衣下摆挡住。
这件衣服盖住牧川,将牧川整个包裹起来,投下的影子太过?安静,叫人?心慌。
“我哥怎么了……”周骁野盯着那一点雪白过?分的侧脸,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声音轻得发飘,像是?怕一不小?心惊醒什么,“睡着了……吗?”
谢抵霄低头,收拢手臂,轻轻拨开遮在牧川额前的柔软碎发。
牧川说了,要叫醒他。
机械义肢发出轻微嗡鸣,再次尝试提供一些电流,像被拧动残破发条的人?偶,脊背轻颤,那两条软软垂落的手臂也弹动了下。
“太累了。”谢抵霄说,“需要休息。”
周骁野死死咬住颊肉,盯着他半晌,紧绷的肩膀终于稍微松懈,慢慢走过?来。
哥几乎完全被这个半边身体都是?机械的家伙挡住,变成很小?的一团,一动不动陷在阴影里?,露出的小?半张脸苍白得接近透明,却意外的平静……还好。
还好……看起来,睡得还算安稳。
他攥着指节,听见不堪重负的脆响,他还在想谢抵霄交给他的那份检测报告,像块烧红的烙铁,炙烤神经,滋滋作响。
牧川无法标记裴疏。
周骁野问:“你告诉我哥了吗?”
牧川没有标记裴疏。
谢抵霄抬起头,得到?这张检测报告后,他做了一些事,有关裴疏,有关裴临崖,或许还有些涉及周家。
周骁野的眼睛开始发红:“……你告诉我哥了吗?”
谢抵霄沉默,收拢手臂,看着那张快被揉烂的检测报告。
牧川该不该被这样对待?
他不知道。
受伤以前,他经手过?很多高密级案件,处理过?很多个或有罪、或无?辜的人?,无?罪宣判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令人?高兴。
被宣告无?罪的人?,有的会痛哭流涕,有的会当场昏死,还有的,骨瘦嶙峋的死刑犯,在被无?罪释放后的第?三十七天,做出星域有史以来最惨烈的爆炸袭击案。
他去那片浓烟里?救人?,到?最后一个,摇摇欲坠的高危气罐旁,浑身缠满绷带的囚徒死死扯着他,喉咙里?挤出荒唐的嘶哑笑声。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你啊。”
“你以为……你救了我吗?”
犯人?咧开干裂的嘴唇,嘴角溢出血:“我的人?生早就毁了……我也快死了……我自己都认了我活该……我罪有应得了。”
“现在来告诉我无?罪?”声音骤然拔高,像生锈的断锯狠狠捅进事不关己的木头,“……那你把家还给我啊!把他们都还给我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什么意义?!他们抢走了,没了……永远回不来了,我这一辈子……”
“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嘶吼在剧烈的爆炸声里?回荡,“就让我死了不好吗?你们已经判我死刑了!”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刺眼到?灼尽一切的火光吞没最后的控诉。
后来,谢抵霄躺在治疗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想,或许是?他错了。
他可?以理解这种?感受,那是?一次糟糕的宣判,过?分粗暴的鲁莽澄清,把胡乱结痂的伤口撕开,再往里?撒盐。
他不怕牧川有反应,他怕牧川没有,怕牧川听见这个真相,只是?轻轻眨动那双浅色的眼睛,露出干净的、温柔的、陷进茫茫大雾里?的茫然……最后想起忘了什么,连忙笑一下。
怕牧川反过?来向他好好道谢、安慰他,轻松地告诉他自己知道了,太好了,这下可?以给弥笼做好榜样了。
然后他一转头,那个柔软的影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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