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韩荆暂时不出现。
这样一个识趣又性格不错的人,只是想和司柏谦喝杯咖啡而已——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有什么理由?不配合?
厉别?明摆手,在?司柏谦试图挣扎、拖延、解释的时候不耐烦抬头。
厉别?明其实有件事想不通:“我之前怎么会觉得,你像年轻时候的我?”
……司柏谦的瞳孔重重收缩。
这句话像是什么看不见的重锤,狠狠当头砸落,让他晃了几晃,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
厉别?明也是刚发现的。
因为过去,那么多年里,厉别?明经历过的恶心事不计其数,除了小时候那几条野狗对他不错,几乎没见过什么像样的人。
厉别?明并?没遇到过,任何一个像“贺鸣蝉”这样的人。
他试着想象。
如果他从记事起,就?有个弟弟。眼睛亮,亲人,绕着他跑,喜欢贴着他,会偷偷帮他洗衬衫。
洗得雪白,威风凛凛“啪”地拽一下,给自己一个大拇指,开开心心跑去晾干。
如果是贺鸣蝉——如果是七岁的时候,小流浪狗大概会不顾安危扑进集装箱,颠簸一个月,英勇钻进精神病院的铁栅栏去救他。
厉别?明不怀疑这一点,他正在?翻看贺鸣蝉的资料,贺鸣蝉连哭得烦死?人的三岁小孩都救,腰上绑着绳子,徒手爬防盗窗去七楼。
那他就?不用捅那个该死?的院长十七刀了。
厉别?明想,他就?得干别?的,比如拿衣服紧紧裹着找死?的、瘦巴巴遍体鳞伤的小混蛋,一边骂一边去偷药和绷带。
他就?得带着贺鸣蝉去偷、去抢、去流浪,去跟狗抢食。
好吧,有贺鸣蝉在?,可能?不用抢。
可能?有几十只狗会来供奉食物……这不是重点,厉别?明皱紧眉,烦躁地用力扯了把头发。
如果他有个弟弟——是说像贺鸣蝉这样的,他不是说贺鸣蝉有多好——厉别?明盯着照片,他就?是在?客观对比,他和司柏谦存在?的,曾经被他忽略的根本性不同。
他不是说他在?嫉妒司柏谦这个废物。
他在?想他带着贺鸣蝉流浪……小土狗倔得要死?,肯定不肯偷东西?吧,厉别?明“啧”了一声?,大概贺鸣蝉会固执地跑去挨家挨户问能?不能?打工。
贺鸣蝉大概会用一个下午征服地中海沿岸语言不通的海边小镇。
说不定最后?整条街的商铺都会争着雇他。
厉别?明面?无?表情地做这个设想:如果把贺鸣蝉拎着后?脖颈,忽然从熟悉的地方拎走,直接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小镇的陌生码头上。
贺鸣蝉就?会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急得哭几分钟,然后?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变成码头狗狗大王。
他也只能?被迫融入这个荒谬的恐怖故事,被贺鸣蝉紧紧拉着手,被扯出地窖,去和外?面?的人打交道。
说话。
交朋友。
他会被小蠢货用大得惊人的力道往外?拖,像不遛不行的家养小狗……贺鸣蝉会一直回头确认他还?在?不在?。
他试图驱散这种可怕到让他窒息的设想:素不相识的人,因为贺鸣蝉的存在?,开始和他说话。
而贺鸣蝉只要发现他不走,就?会扑进去和新朋友玩。
然后?在?傍晚,被七手八脚换了新衣服,抱着一大块新鲜出炉的面?包,扛着自酿葡萄酒,哦,对,浑身上下肯定还?被塞满了水果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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