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坐于堂下。
他闯入了宴席,并叫门童高喊自己送钱一万。他其实一个钱都没有拿出来。吕公以为是贵客,当即出门相迎。刘季大大方方走进去,旁若无人地喝酒吃肉。吕公一时惊奇,竟也不呵斥。有人戳破他并未送钱,刘季也不害怕,依旧吃着酒肉,还出言戏弄宴席上看不惯他的客人。*
萧何当即出来打圆场。
吕公并未因为刘季的举动生气,会相面之术,他盯着刘季看了许久。宴席散尽时,他忽然开口说刘季有贵相,要将女儿吕雉嫁给他。
满座皆惊。
这桩亲事就这么成了。
刘季婚后得到了老丈人的资助,也渐渐得知了吕家举家离开单父县的原因。
这个时候的人们安土重迁,不会轻易从故地离开,他们吕家离开单父县,自然是因为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只好举家搬迁、躲避仇敌。
吕公确实会相面之术,但让他娶吕雉更多的是因为他在宴席上的举动。胆大、人脉广,又有萧何等人相助,这对急需在沛县寻找一个靠山的吕家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即便吕雉的母亲百般不愿,吕雉还是嫁给了他。*
娶了吕雉之后,刘季的家中竟也有了些烟火气息。吕雉操持内外,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刘季的非婚生长子刘肥,她都多有照料。
他们二人之间,好似漆器,表面是规整的礼教纹样,内里却是层层胶合的实用结构。
人心都是肉长,吕雉为他操持内宅之事,日日辛劳,纵然二人因之缘起不甚美妙,刘季也说不出吕雉不好的话。
此时此刻,思及新婚那日吕雉的冷言冷语,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吕雉真是无名火起,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还有脸笑?浸了水的帕子往刘季脸上一扔,正欲说些什么斥责不要脸的刘季,却被刘季拦腰抱起,腾空的感觉吓了吕雉一跳。
刘季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嘴里含糊道:“娥姁,你夫君我要发达了。”
“你哪次不这么说?”成婚不过半年,吕雉已经听过刘季画的大饼无数次,她面不改色,推搡着刘季。
刘季坐直身子,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次不一样,我有预感。”
昏黄的灯光中,吕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看着丈夫兴奋的脸庞,想起了父亲对他的预言和厚望,她说道:“要去哪儿?”
“彭城。我福大命大,定能有所收获。”他压低声音,仍旧难掩激动:“说不定可以见到始皇帝,到时,我回来与你细说。”
吕雉轻轻眨动眼睫,掩去心中难言的羡慕与嫉妒。吕雉很难说清楚自己此刻内心微妙的情绪,她再一抬眼,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一一收敛,只剩下对刘季的无奈:“我去给你收拾些衣物。”
她又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刘季不打开便知晓是何物:“这是阿父送来的,正好给你路上打点,可记着要收好。”
刘季笑道:“多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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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泗水河畔。
“都给我打起精神!”刘季神色严肃,俨然不似素日的吊儿郎当,很有些官吏的样子,"待会儿皇帝来了,谁也不能岔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沛县征调的役夫们相互看看,皆应道是。
樊哙凑过来,嘴里喷着酒气:“刘季,听说那鼎有千斤重?”
刘季正欲开口,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大地开始震颤。
刘季推开樊哙,他遥遥向声源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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