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很薄, 但?却很浓郁,再?冷静自持的眼睛在此?刻仿佛也弥漫起了一丝不清明。
她一歪脑袋, 声音清脆:“你喝醉了吗?”
刑泽居高临下,背对着光,脸庞一片昏暗,没什么表情。
“没有。”
没喝醉的人会说自己?没喝醉, 喝醉了的人也会说自己?没喝醉。
牧听语抓着扶手:“恩姐说你喝得差不多了。”
“她骗你的。”
刑泽回答得很快,她心里本就想着事情, 一时忘记了怎么接话。
楼梯上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刑泽看?她的眼神与寻常时候不太一样, 深深沉沉的,如有实质般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心脏“咚”地响了一下,慢慢开口:“......我的被单呢?”
刑泽说:“晒在后院里。”
三?楼只开了一盏小灯,远远地分?了一些光过来,可还是打不散楼梯上的昏暗。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刑泽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停在了她的脸上。
渐渐的,被它扫过的地方通通都发起了热,空气也变得有些粘稠。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昏暗的楼梯口发酵弥漫,从四肢百骸渗透进去,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她问:“那我晚上睡哪?”
刑泽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让刑恩带你去镇上住旅馆。”
牧听语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可是我明天要早起上课,跑来跑去太麻烦了。”
“......”
他问:“那你想在哪里睡?”
听到这句话,牧听语下意识轻舔了一下嘴唇。
下一瞬,刑泽的视线准确落了过来。
停了几?秒,又克制地移开,跟那天看?电影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假装没注意到,轻声开口:“你想让我在哪里睡?”
“......”
“我问了阿月,楼下没有多的睡袋了。”
刑泽“嗯”了一声。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声音很淡,带着一些哑。
牧听语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拨开那层黑雾,看?到更加内里的东西。
可他总是掩藏得很好,一句话也不泄露给她,每次都只肯留下一个不清不楚的眼神。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为什么帮我洗床单?”
“什么?”刑泽怔了一下。“...没有为什么。”
牧听语无所谓他的回答,自顾自掰着手指一一列举:“我喝多庄任送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会不高兴?我有心事不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你愿意陪我看?无聊电影?明明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为什么你还愿意接纳我的朋友?我肚子疼睡不安稳,为什么照顾我一整夜?”
牧听语往上迈了一步,更靠近他,凝视着他:“‘做饭洗碗是我不想让你做,我为你操心是我乐意’——这是你那天晚上说的话,我记着。我当时还说觉得欠你很多,你说让我想都不许想这回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刑泽定定地看?着她。
她语速不快,字字清晰:“之前你对我好,可能是因为我给村里的孩子们上课。”
“那现在呢?”
“是因为听完我的故事,你心疼我的遭遇,所以才对我好吗?”
“......”
她的眼神执拗无比,像是一定要从他口中讨个说法才罢休。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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