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一直苦恼于拿捏不了宁王的?把柄,这次倒正是天?赐良机,直觉告诉他,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在?宁王心中的?分量很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重?要。
毕竟明瑾对宁王的?称呼,是“先生”。
金柳注视着明瑾低垂的?纤长?睫羽,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舌尖滚动间,他忽然觉得,这真?是个好词儿。
若不是他听过明瑾诉说苦恼,又亲眼看到这两人亲昵拥抱,恐怕也会被宁王蒙骗过去了。
表面上看,这两人是师徒,内在?情谊则堪比父子,而真?正做的?,却是情人间的?不可告人之事。
真?是有趣,他勾唇心想?。
如此复杂的?关系,天?下有情人的?贪嗔痴怨,恐怕这二位能独占八斗。
不过,金柳瞥了一眼尚且对接下来一切都毫无知觉的?明瑾,心中闪过一丝怜悯之意。
他其实并不看好两人的?关系。
倒是和什么?世俗伦理?无关,身为锦衣卫,一路从底层爬到指挥使?的?位置,金柳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了不知多少,他觉得宁王同自?己?是一类人,都不会在?意这些狗屁的?圣人道理?。
以他对宁王的?了解,这位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是应当去做的?,即使?受万夫所指,也会一意孤行。
只是宁王当真?打心底里认为,他和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甚至还是师徒关系的?少年在?一起,是一件应当做的?事情吗?
恐怕不见得吧。
明瑾默默地离金柳坐远了些。
这人干嘛老盯着自?己?瞧?
槐花巷距离云英书?院不远,在?明瑾下车前,金柳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如果你将来碰到一件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明瑾下车的动作一顿。
他扭头看向金柳:“什么意思?”
他没有问金柳口中的?“他”是指谁,毕竟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只有那么一位。
“字面意思。”
金柳朝他露出了无可奉告的笑容:“张小友,你该下车了。”
明瑾看到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欠揍模样,忽然觉得牙根有点儿痒。
“我叫明瑾。”他硬邦邦地丢下四个字,扭头下了马车。
槐花巷,据传在?本朝开国战役时,曾有一户前朝大官居住于此。这位官员性格刚烈,城破那?日,将妻儿老小满门几十口人尽数杀死,自?己?也自?刎于家中。
虽说只是个传说,明瑾连是否真?的?有这么?个官员都不知道,但他站在?原地,望着那?黄昏下的?巷口幽深寂静,后背没来由地一阵发凉。
这附近的?商铺似乎都早早收摊了,明瑾在?这儿站了半天?,一个人都没看到,安静得可怕。
仿佛虚空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巷口更是一处鬼气森森、有来无回的?深渊之地。
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向前走去。
巷子尽头,是一扇陈旧的?木门,上面还贴着一副字迹模糊的?春联,依稀能辨认出?“迎春辞岁”四个字。
明瑾估摸着,这春联起码是十来年前贴上的?了,因为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它的?一角就碎成了渣渣。
他试探着推了一把,木门并未上锁,转动时,也并没有太过生涩的?触感,明瑾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门栓等地方都上了油,看来是有人经常来这。
那?为什么?不把春联撕下来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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