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有谁这样抱过他?
没有。
童年的记忆里,只有拥挤的土炕和兄弟姐妹为?了争抢一点被子而发?生的厮打?。
父母的怀抱?
那太奢侈了,生存的压力?早已磨灭了他们所有的温情。
入宫后?,更是只有无尽的规矩和冰冷的眼神。
只有太子殿下,只有顾文匪。
这个本该仰望、敬畏,甚至恐惧的太子殿下,一点点凿开了他冰封的外壳,触碰到了朝权那颗早已被认为?不存在的心。
器物是没有感情的。
可顾文匪让朝权想要?做个人。
朝权开始贪婪,开始不安,开始生出妄念。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玩物”。
他想要?更多?,想要?顾文匪的注视只为?他一人停留,想要?那份温暖成为?他的专属。
他像个久旱逢甘霖的蠢货,拼命汲取,却害怕这水源终有枯竭的一天。
那段日子里,朝权努力?地学习,揣摩顾文匪的喜好,为?他分忧解难,往上爬的越来?越高,甚至不惜动用东厂的手段,为?太子殿下清除政敌。
朝权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有用”,足够“特别”,就能在顾文匪心中占据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直到,太子与?丞相千金联姻的消息传来?。
那感觉,如同好不容易寻得一处庇护所,结果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
原来?,朝权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痴心妄想,在现实的政治利益和天家婚姻面前,是如此可笑,不堪一击。
所以到头来?,朝权依旧是一件器物,一件或许比较得主人欢心,但随时可以被更新?、更华丽的器物所替代的……旧物。
短暂的温暖,成了剧毒的蜜糖,让朝权的心都变得苦涩无比。
既然无法一起生,那便一起死吧。
这个念头,在朝权心中疯狂滋长。
他无法忍受顾文匪属于别人,无法忍受自己再度变回那个没有感情、只能在黑暗中腐朽的器物。
死亡,成了唯一的解脱,也是朝权能想到的、最极致的占有。
所以,当看到顾文匪晕厥的瞬间,那压抑已久的杀意与?死志,终于冒出了头,那样野蛮生长。
朝权艰难地挪动疼痛的身体,找到了那把切割过兔肉的匕首。
刀锋在昏暗中闪着寒光。
他将其对准了自己的心口——这杀畜生的刀,怕是顾文匪嫌弃,只好自己用了。
然后?,朝权拿起了那个沉重?的青铜烛台,烛台底座的尖端,尖锐而冰冷。
他骑跨在顾文匪身上,这个姿势带着一种亵渎般的亲密。
看着顾文匪昏睡中依旧英挺的眉眼,朝权心中一片诡异的平静。
他举起烛台,对准了那截的脖颈。
就这样吧,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
然而,朝权没有想到,顾文匪那么快就醒了。
太子殿下那双凤眸猛地睁开,里面没有初醒的迷茫,只有锐利如鹰隼的警惕和随即涌上的、滔天的震怒。
朝权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手腕便传来?一阵剧痛,烛台脱手落地。
“呃!”
反应过来?之后?,朝权立刻用匕首刺向顾文匪,却被更强大的力?量轻易制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