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精巧的檀木匣子。
打?开来?看,里面竟是那?朵早已干枯的红色山茶花,被小心地用?丝绢包裹着?,花瓣虽然失了水分,颜色却?依旧浓烈。
“这是?”顾文匪怔住了。
“陛下送的花,”
朝权垂眸,指尖轻抚过干枯的花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奴婢一直收着?。”
顾文匪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原来?能征服朝权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不是什么权势地位,而是这样简单却?珍贵的心意。
“傻。”
他将朝权重新揽入怀中,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
“等大事定下来?,朕命人?将御花园都种上山茶,让你日日都能看见。”
朝权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不要那?么多。”
“那?要什么?”顾文匪问。
“只要陛下记得,”
朝权抬起头,眼中闪着?柔软的水光,
“偶尔摘一朵送给奴婢就好。”
顾文匪望着?他眼中久违的灵动,终于看到了那?日马车中惊鸿一瞥的真切欢欣。
他忽然觉得,确实是值得的。
“好。”顾文匪答应了。
窗外月色渐沉,寝殿内烛火昏黄。
这深宫重重,前路漫漫,但只要有怀中人?在侧,便不再是孤身一人?。
——
史载:武德帝顾文匪,在位三十有三载,文治武功,堪称一代明主。然其终生未立后妃,空置六宫,唯信重司礼监掌印太监朝权,恩宠无双,乃至赐其免跪、乘舆、策马入宫等殊荣,引朝野非议,然帝皆置若罔闻。
武德三十三年冬,司礼监掌印、提督东厂太监朝权,因旧疾复发,病逝于宫中,年五十五。
帝大恸,罢朝三日,亲临其丧,以亲王礼制下葬,谥号“忠敏”,哀荣至极。
下葬那?日,殿外风雪呜咽,仿佛也在为这位权倾朝野却?又一生系于帝王一身的大太监送行。
那?朵干枯的山茶花,被顾文匪亲手放入朝权之棺椁,陪伴长眠。
山茶虽槁,赤心未凋。
自那?日后,顾文匪便肉眼可见地冷寂下去。
不过月余,他便在一次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呕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龙袍前襟。
太医署束手无策,言陛下此乃心病,忧思?过重,药石无灵。
病榻之上,顾文匪意识昏沉间,再次看到了那?颗悬浮的琉璃心。
赤色光芒依旧,内里鎏金光晕流转,却?似乎比记忆中明亮了些许,似乎是得到了真心的补给,所以能量更足了。
“你可有何愿?”琉璃心的声音响起。
顾文匪看着?它,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愿朕与朝权有来?生之姻缘,相伴白头,不论富贵与否,不论身份几何。”
琉璃心沉默了片刻,光芒微微闪烁,最终,那?机械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应道:“好。”
话音落下,琉璃心光芒尽敛,悄然消散在虚空之中,彻底离开了。
从梦中醒来?之后,顾文匪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躺在冰冷的龙榻上。
方才?种种,恍然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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