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杀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一杯毒酒,一道密旨足矣。”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看?透的笃定,“陛下这是在等?我。”
——
当京城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大军所见,是远比出征时更为壮观的景象。
京郊十里,旌旗蔽日,仪仗煊赫,禁军甲胄鲜明,肃立无声?。
龙辇华盖之下,姬政竟亲身出迎。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黑压压一片,庄重而压抑。
越佐及一众将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
陆猖深吸一口气,独自策马上前,于龙辇百步之外翻身下马。
他?卸下腰间佩剑与那柄尚方宝剑,双手?高高捧起,随即单膝跪地,声?音沉稳,穿透寂静:
“臣,陆猖,奉旨征伐,幸不辱命!北境已定,骊国臣服,今日凯旋,交还兵符与尚方宝剑!”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于龙辇之上。
珠帘轻动,身着隆重玄色朝服的姬政,缓缓步下龙辇。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兵符与宝剑,而是径直走到陆猖面前,在万千注视下,俯身,亲手?将他?扶起。
“亚父辛苦了。”
姬政的声?音清晰地传开,带着不容错辨的赞许,
“此战之功,彪炳史册。朕心甚慰。”
紧接着,在百官惊愕的目光中,姬政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之事。
他?拿起那柄象征着天子权威、可?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却没有?收回,而是重新亲手?佩在了陆猖腰间。
“此剑,”姬政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回陆猖难掩震惊的脸上,“亚父继续留着。”
君王的指尖在冰冷的剑柄上轻轻一点,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暗示,继续道,声?音唯有?近前的陆猖能清晰听?闻:
“朕说过,待亚父大胜归来,要给朕一个答案。”
他?的眼眸深邃,如同?望不见底的寒潭,却又燃着一点灼人的光,“这剑,或许能帮亚父,想得更清楚些。”
庆功宴因陆猖舟车劳顿,并未在当日举行。陆猖依循礼制走完凯旋的诸般仪式后,便回到了久违的将军府。
府邸依旧,却因主人的归来而重新焕发出生机。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夜深人静,陆猖屏退下人,于房中沐浴解乏。
温热的水流舒缓着征战留下的疲惫与旧伤,氤氲水汽中,他?闭目养神。忽然?,窗棂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啪。”
陆猖倏然?睁眼,目光锐利如鹰隼。却见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动作利落地自窗口翻入,轻盈落地,无声?无息。
是姬政。
堂堂君王,他?竟是一身夜行衣,不请自来。只?是上次是带着雷霆之怒踹门?而入,此番却像是月下偷香的贼。
姬政站定,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浴桶中的陆猖身上。
水汽朦胧,却掩不住那身躯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以及几处明显是此次征战新添的伤口。
“啧。”
姬政的眉头立刻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不悦,仿佛极为不愿见到这些伤痕烙印在陆猖身上。
陆猖看?着他?,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疲惫感依旧沉重,但他?还是依礼,从容自浴桶中起身。
水珠顺着紧实蜜色的肌理滑落,他?取过一旁的中衣,随意披上,并未仔细擦干,衣料瞬间被浸湿,半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的线条。
他?一步步走向姬政,步履沉稳。
湿润的墨发披散在肩头,几缕黏在颈侧。
那双属于年长者的、黑色的眼眸在灯下显得格外幽深,因为如此近的距离,陆猖能清晰地感受到姬政身上那属于年轻天乾的、强势而迷人的气息,混合着夜风的微凉,不容抗拒地侵袭着他?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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