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殷红的血迹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主人!”
奉剑吓得魂飞魄散,他?慌忙扑上前?,徒劳地想去擦拭主人唇边和下颚的血迹。
动作间?,他?猝然对上了纪云廷抬起的眼……只见纪云廷那双原本清冷如寒星的眼眸,此刻竟是一片骇人的赤红,如同浸满了血,里面翻滚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痛苦。
奉剑的手?僵在半空,心疼得无以复加、心胆俱裂。
纪云廷却猛地出手?,一把死?死?攥住了奉剑试图为他?擦拭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他?死?死?盯着奉剑,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因气血翻腾和极致的情绪而嘶哑破碎:
“你?……可?是真的?”
这问题没头没尾,却承载了此刻纪云廷剩余的全部的迷茫与挣扎。
如果连记忆、信仰都是假的,那这个陪伴了他?三百年,此刻在他?眼前?露出妖身、满眼担忧的剑侍,是否是这滔天?谎言中,唯一的真实??
奉剑手?腕剧痛,却不敢挣扎,他?看着纪云廷赤红的双眼,看着主人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脆弱与疯狂,让奉剑简直心痛如绞。
他?忍着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顺从:“自然。”
下一秒,纪云廷剧烈地喘了两口气,猛地闭上那双赤红的眼睛,试图压下识海中翻江倒海的杀意与混乱。
那被欺骗、被利用、被塑造成工具的百年,化作了最?猛烈的燃料,让心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滋生、壮大。
奉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跪坐在他?脚边,用那双湿漉漉的、盛满了无助与担忧的小狗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尾巴焦虑地在地面上扫动。
“这一切都是假的……还不如杀个干净!”
纪云廷猛地睁开眼,赤瞳中的疯狂更盛。
他?伸手?虚空一抓,伴随着清越的剑鸣,仙阙剑化作流光飞入他?手?中。
然而,就在他?握紧剑柄的刹那,那原本仙气凛然、莹白如玉的剑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浓郁的墨色侵染,转瞬间?变得漆黑如夜,散发出不祥的、毁灭性的气息。
仙剑蒙尘,心魔已深。
眼看着纪云廷持剑便要向外冲去,只想用手?中的剑,将这虚假的一切彻底斩碎。
“主人!不可?!”
奉剑吓得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扑上前?,跪着紧紧抱住纪云廷的双腿,用身体阻拦他?的去路,
“主人如今走火入魔,灵气激荡,实?在不宜动武!求主人冷静!”
纪云廷前?冲之势被阻,赤红的目光骤然落在奉剑身上。
手?中那柄已变得漆黑的仙阙剑猛地调转方向,冰冷的剑尖瞬间?抵住了奉剑的脖颈,锋锐的剑气甚至划破了一丝皮肉,渗出血珠。
他?逼视着奉剑,声音如同淬了冰:
“你?我三百年的主仆情谊,是真是假?”
奉剑仰着头,脖颈处传来冰冷的刺痛感,但他?望着纪云廷的眼神却没有丝毫闪躲,反而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坚定:
“自然是真的。”
他?声音清晰,一字一句,“属下对主人的心,天?地可?鉴。哪怕是千刀万剐,魂飞魄散,这份心意也是真的。”
纪云廷闻言,却扯出一个极其冰冷、带着讥讽与痛楚的笑:
“既然是真的……看你?这样,你?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何?不告诉我何?为真何?为假?你?和整个仙盟一起瞒着我,与我又有几分主仆情义?”
闻言,奉剑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咬紧了下唇,确实?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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