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静谧之中, 唯有?山间灵气如常流转。
毕竟,天地不因人而止,万物不因人而息。
纪云廷周身灵力已?然稳固,收敛为更深邃、更内敛的威压。
情窍回归带来的刺激, 似乎也在?这一个月的静修中, 被初步梳理,不再如最初那般汹涌澎湃。
事实上,纪云廷本打算长期闭关,彻底勘破心魔, 稳固境界。
不过问题就是,当他强行以意志压制种种杂念,试图回归过往那“心若冰清”的状态时?,却发现再也回不去了?。
心在?胸腔内平稳跳动,每一次搏动, 都带来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鲜活的感?知。
这是一颗完整的心。
活着的。
鲜活的。
爱恨情仇。
于是纪云廷忽然明?悟——既然情窍已?归, 心魔已?生, 强行隔绝、压制, 不过是掩耳盗铃。
不入红尘,如何出红尘?
不动心,又如何定?心?
逃避已?然复苏的情感?, 只会让心魔在?压抑中滋长得更为扭曲、强大。
于是,纪云廷当机立断选择了?出关。
一出来,纪云廷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门前?,随即,定?格在?了?那片轻轻摇曳的狗尾巴草旁。
那里,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奉剑穿着那身玄色副宗主袍服,却并未显得多么?威严,反而因他蹲踞的姿势和专注的神情,透出一种与身份不符的、小心翼翼的虔诚。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玉壶,正将壶中灵泉,一点点浇灌在?狗尾巴草的根部。
真的是小狗一样。
小狗喜欢狗尾巴草。
所以说真的很像是小狗,奉剑似乎对?主人的气息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几乎在?纪云廷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他便猛地回过头。
看到?立于洞府门口?的纪云廷,奉剑眼中瞬间亮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屈膝跪下行礼。
“主人!”
纪云廷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反应,心中本该有?些冷硬的地带,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
只见?奉剑跪在?微湿的地面上,低着头,等待着主人的指示,心中却因这突如其来的重逢而擂鼓般跳动。
纪云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深更半夜,为何在?此?”
闻言,奉剑身体一僵。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思念蚀骨,难以入眠,唯有?来到?这片承载了?他所有?痴念的狗尾巴草旁,感?受着与主人最近的距离,才能稍稍安抚那颗悬了?一个月的心。
于是他只能将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可怜的慌乱:
“启禀主人,是……是属下闲来无?事,想要替主人打扫门前?。”
话一出口?,奉剑便后悔了?。这借口?拙劣得可笑。
果然,纪云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让奉剑无?所遁形的审视:
“闲来无?事?仙盟之中,如今百废待兴,事务繁杂,你身为副宗主,怎会‘闲来无?事’?”
一瞬间,奉剑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羞惭与无?措涌上心头,他连忙叩首:
“属下失言!属下该死!请主人责罚!”
看着他这副惊慌请罪、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模样,纪云廷心中那奇异的感?觉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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