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下垂,落在李兀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赤足上,随即自然地拿起床边摆放好的一双软底便鞋,蹲下身,动作细致地替他穿上,系好搭扣。
“去吃点东西吧。” 他站起身,语气寻常。
直到这时,被饥饿感长久麻痹的胃才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清晰的绞痛。李兀用手按了按腹部,顺从地点了点头。
食物都是新鲜可口的,带着刚出炉的温热气息,摆盘精致,像是早就准备好,算准了他会在这个时刻醒来。
江墨竹坐在他对面,姿态闲适。
他们身处一座显然上了年头的古堡里,周围的家具虽然擦拭得一尘不染,但那些繁复的木雕花纹和皮革沙发上细微的磨损痕迹,都无声诉说着它们所经历过的漫长时光。
这里似乎只有江墨竹一个人,空旷而安静。
长长的橡木餐桌上,除了食物,还摆放着一个朴素的白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沾着露水的野花,蓝紫色花瓣娇嫩。
李兀的目光不由得多在那束花上停留了片刻。
江墨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语气温和:“早上在附近的湖边采的,等你好些了,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走走。”
李兀抬起眼,环顾四周,最终落回江墨竹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这里……是哪里?”
江墨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回答得轻描淡写:“这是我祖父留下的一处古堡,位置偏僻,少有人知。”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只有我们两个。”
李兀用银叉取了一小块食物送入口中,即便是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他依然咀嚼得很慢,吃相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良好教养。
等胃里那阵尖锐的空虚感被稍稍抚平,他才抬起眼,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虑:“你救了我……会不会被连累?我犯下的,是足以处死的重罪。”
江墨竹微微歪头,用手背撑着脸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今天穿得像个体面的绅士,丝质衬衫的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带着几分随意的优雅。闻言,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难道我现在身上背着的,就不是重罪了么?”
李兀这才猛然想起,江墨竹此前为一位手握实权的公爵进行占卜,因结果严重失误而触怒权贵,如今也正被通缉,处境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江墨竹放下手,身体微微前倾:“所以,你不用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身体养好。”
李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睛,忽然意识到,这座古堡里,似乎只有江墨竹一个人。
那么,自己昏迷期间,为他擦洗身体、更换衣物、处理伤口的人……也只可能是他。这个认知让李兀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握着银叉的手指收紧了些,流露出几分不自然。
李兀抬起眼,带着一丝不确定:“现在……外面也还在通缉我吗?”
江墨竹盯着他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睛,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们都得藏在这里,不能出去。”
李兀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些:“要藏多久?”
江墨竹:“起码一年吧。”
李兀犹豫:“那……到时候,我可以联系我的朋友吗?”
江墨竹语气却依旧温和:“最好不要,毕竟……你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为了某些利益,将你交还给教会。”
他仿佛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有些人,是经不起考验的。”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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