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宗:“夜晚总需有歇脚之处,且先往郡中传舍走一遭。”
上令如火,下焉敢惰。
若将视觉从地上拉至半空,从高处俯瞰整个郡县,便能看到在黑沉沉的夜幕下,数队人马自郡守府出发,如长蛇般朝着郡中传舍蜿蜒行进。
传舍掌柜看着阔步进来的一众兵卒,大惊曰:“这、这是作甚?草民斗胆请问壮士小店有何不妥之处。”
为首兵卒:“莫惊慌,也无什大事,只寻个人罢了。把你们传舍近两日入住的旅客登记册拿出来。”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不同的传舍里,结果大同小异,直到有一家传舍——
“黛黎?有有有,此女是下午来的,就在楼上左侧最角落的那间房间。”传舍掌柜忙道。
“老大,咱们赶紧去通知那位吧!”小卒迫不及待想邀功。
为首的兵长却多留了个心眼,又问掌柜,“此女相貌和身高如何?”
掌柜对此印象深刻,“她高七尺三,肤黑,貌丑无盐,身上还有股馊味儿。”
兵长心道稳了,条条都能对上,就是此女!遂,他吩咐底下人,“你们在此地守着前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我回去通知贵人。”
一刻钟不到,秦邵宗出现在了传舍门口。
传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掌柜和一众小佣全都哆哆嗦嗦地挤在柜台角落,像被迫从窝里拎出来的小鸡仔。
秦邵宗在路上已知黛黎在二楼,他进传舍后没看旁的一眼,直上楼上。
二层有士卒把守,所有旅客都待在房中不得出,秦邵宗一路走到最角落那间房间,抬手推门。
“咯滋”的一声,门开了。
灯芒霎时从内倾出,而与这道光亮一同出来的,还有一股比饭馊味更难闻的臭味。
给秦邵宗通风报信的兵长,被熏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见前方的高大男人身形稳如山,不由暗道了声佩服。
不愧是从尸首遍地的战场下来的,面对这等恶臭都能面不改色。
一声冷笑陡然响起。
兵长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意从脚底攀上,隐约间好似看见丛林中暴怒的恶虎一爪子挠断了粗壮的树枝。 网?址?发?B?u?Y?e?ǐ??????w???n???????2?5?????ò??
不,不是已找到了人吗?
贵人怎的还不高兴,难道不是这个……
房内,一个四十来岁、身形高挑的妇人惊恐地看着门外一众人,“你们是谁?”
她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襦裙,面皮发黑发皱,显然之前没过多少好日子。而先前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来自于角落的一堆衣裳,看起来刚换下不久,还没来得及清洗。
“传,谁给你的?”秦邵宗站在门口,没进去。
妇人见势不妙,哪敢不配合,“我捡的,在地上捡的。”
怕对方不相信,她又急忙补充说:“真是捡来的,就城北的郊外。我那时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一个包裹,外面的布还挺旧的,但我想着看看也无妨嘛,说不定里面有好东西。结果真有好东西……”
包裹里面有一套衣裳,一张传,甚至还有些银钱,像极了有人粗心大意不慎遗失了。
她是流民,别无长物,都快饿死了哪还有什么路不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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