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于船尾甲板眺望远方,远处的城郡被一只无形的手逐渐推远,正在慢慢变小。
秦邵宗听见脚步声,但他未转身,“城中有异否?”
莫延云:“并无。此番没遇到特殊盘查,进出城一切顺利,看来蒋崇海没有传信给此地的太守。”
秦邵宗:“她如何?”
没有指名道姓,莫延云却心如明镜,“黛夫人去了布庄,雇了个绣娘为其做工,时间基本都耗在那,没去旁的地方。就是……”
莫延云有些迟疑。
汇报很寻常,但汇报女郎之事,尤其还是事无巨细地禀报,总让他觉得在告密,有损他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
一道凉薄如水的目光从侧方扫来,分明没什么情绪,却让莫延云如同三伏天里被泼了一桶冰水,瞬间清醒了。
他忙道:“黛夫人没做别的,也没接触其他人,只与绣娘说的话颇多了些。她问对方西门郡位于太平郡哪个方位,听闻是西北方后,好像挺失落的。”
莫延云想起当初那个车夫说黛黎要去钱唐,“君侯,黛夫人先前想去钱唐,如今难不成还惦记着?”
“自然是,她就一门心思要钻去钱唐。”秦邵宗目光晦暗不明。
莫延云噤若寒蝉。
秦邵宗这时道:“我记得秦氏有一脉旁支擅经商,领头的那个叫秦冲,早年他带着他那一脉南下去了扬州营生,经年过去,那脉旁支的家主多半已更替。你帮我传信回渔阳,让云策查一查秦冲那一脉现今的家主是何人,如今具体又在何处。”
秦氏是北地大族,以秦邵宗为首的主支炙手可热,所有旁支自然以此为荣,巴不得频繁联系,让彼此如同树藤般紧密缠绕。
因此,在主支烜赫一时的前提下,主家手中的信息齐全得很。哪一支在何处,现任家主是何人,家中成员又有谁等,都有详尽记录。
莫延云脸色剧变,“君侯,您还想着为黛夫人寻子?”
他是知晓黛黎在找儿子的,当初受上命先后翻遍蒋府和南康郡都有他一份功。
黛夫人数度欺瞒君侯,甚至后面还使计遁走,险些坏了君侯的大计。有如此种种劣迹在前,君侯竟还想为她寻子?
何至于此啊!
秦邵宗没有否认,“寻人之事不过是我一句话功夫罢了。没有软肋之人,永远不会乖顺。”
莫延云却依旧满腹疑惑,“可是钱唐与南康郡相隔千里,黛夫人幼子被拐,她在南康郡,没理由儿子会在千里之外的钱唐。”
不是一两里,也并非十里百里,而是上千里。倘若是普通人跨越这段距离,少说也要数月。
相隔如此之远,她为何一口咬定钱唐,又为何如此确定她儿子在失踪的数月里,未被旁人转移去了别处?
秦邵宗却只说:“去办便是。”
“……唯。”
南康郡。
一匹快马自东方飞驰而来,踏着夜色叩开了东城门,而后一路疾行至南市占地面积最大、亦是最奢华的府邸。
“何人漏夜来访?”门房浑身怨气,对这深夜访客毫无好感。
门外之人自报家门。
门房面色大变,立马利索开门,“原来是兵长,失敬失敬,您快请进。”
那人完全顾不上他,急步入内往正房方向去。不久后,蒋府正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被人半夜唤醒的蒋崇海,此时罕见的无怒也无倦,一双眼亮得骇人,“……当真如此?秦邵宗当真在山里围堵中身负重伤?”
来禀之人颔首,“听闻撤退时秦邵宗是被左右搀扶着离开,猜测是伤及了要害。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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