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昏黑,立雕烛台的灯芒太浅淡,此地的氛围于她不利。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从轻到重,从远及近。他们正往这边逼近。
秦邵宗直起身松开了她,“也好。”
书房内。
撕开火漆,桑皮纸于案几上铺展。
信件是卷成筒状的一捆,张开后黛黎看到两份书信,还未等她细看,上面那份被秦邵宗拿走了。
上层已除,底下的露了出来。
先前卷着过久的缘故,它展开后也想打着卷儿回去,却被一只秀气的手摁住,黛黎将其重新铺开,还拿案几上的虎头镇纸压了压。
信上的文字是章草。
章草是从秦代的草隶演化而来,同时也是小草的前身。繁体字加上章草,两种叠在一块儿,看得黛黎头有些疼。
于是等秦邵宗看完那份并不单薄的汇报文书,并思索好该如何回复后,一抬头,便见黛黎拧着细眉,还在全神贯注盯着她面前的桑皮纸。
他目光往下,扫过那份信件,有些意外地扬起眉尾。
就三行字,她居然看了半宿。且瞅她这表情,是真的没读完,难不成她还要挨个字辨认?
秦邵宗将手里的信件随意放在边上,“夫人看懂了否?倘若有不识得的字,可来问我。”
黛黎头也不抬,“谢了,但不劳您大驾。”
秦邵宗轻笑了声,由她自己在那里和几个字较劲,他从旁边取过崭新的纸张,研磨提笔,一气呵成地写回信。
不过片刻,一封将被送至渔阳的信件出炉了。
秦邵宗收笔抬眸,恰好见黛黎眉心舒展,一副解决了大难题的模样。
将狼毫搁在笔枕上,男人转了转玉扳指,忽然往后方的椅背一靠,又恢复回先前的懒散模样。
待黛黎抬首,秦邵宗指了指旁边的纸张,“纸笔皆在,墨也给你磨好了,夫人自便吧。”
黛黎:“……”
四目相对,在这场谁也没有移开眼的对视中,黛黎分明看到了他缓缓勾起了嘴角。
这家伙是故意的,他白日分明知晓她不会用毛笔。
秦邵宗笑道:“如若夫人需要代笔,我乐意代劳。不过市井里的儒生尚且能赚几个铜钱,我堂堂朝廷亲封的列侯,总不能做白工。夫人说是也不是?”
黛黎定定看了他两瞬,忽然抄起那张写有扬州秦家信息的桑皮纸,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
他不帮忙写,她找旁人就是,这府里会写字的又不止他秦邵宗一个。
然而她才迈出两步,身后的男人再度开口,语调和他此时的本人一样慵懒,并无多少压迫感,“你倒可试试寻旁人,看他们给不给你写,也且瞧瞧这封由旁人代笔的信件,最后能否送出赢郡。”
但就是这一句,令黛黎猛地停下。
房中的窗牗只开了小扇,房中氤氲开的酒气未散多少,反倒随着时间流逝而渐重。
黛黎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语气不虞道:“您想如何?”
“夫人过来。”他朝她招手。
黛黎抿着唇,到底回去了,不过最后隔着一张长案停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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