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盐场的时间比先前少许多。
走的时候,秦邵宗还带走了一袋精盐,带回府中改善伙食,黛黎觉得这人终于干了一回人事。
扬州,从南县。
县比郡要小许多,而这个从南县在一众县里,规模又落于下成。本就不多的人口因三年前偶发过一场小型的瘟疫,又削减了近三一之数。
“咯滋。”破旧的木门打开,一道坡脚苍老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进了茅屋。
“老孙,你看看谁来了?”屋中老伴声音高亢,热情招呼进屋的孙老头。
孙老头抬头一看。
呦,是出嫁的女儿带着女婿回来了。
孙老头咧嘴笑,分明是高兴的,但偏要拐着弯说一两句气话,“两年都不见,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他转头吩咐老伴王氏,“今儿家里多了两张嘴,你去街尾老李那儿买多两块胡饼回来。”
“不用麻烦,我带了酒水和荤食。”孙娘子拉住母亲,说着给丈夫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打开手里拎着的麻袋。
果不其然,里面装着一小壶黄米酿和一只烤鸭。
二老见状大喜。
一家人围桌而坐,开始用午饭。
孙娘子见丈夫和孙老头喝过两轮后,这才说:“爹,我问你个事儿。早年你在钱唐当驵会,有没有见过一个白皮肤,年九岁的短发男童?”
孙娘子的丈夫李阿牛补充道:“那小儿生了双桃花眼,后肩处还有一块浅褐色的水滴状胎记。”
此时的孙娘子并不抱希望。
与丈夫回娘家是阿牛想起她爹以往在钱唐当过驵会,想来问问消息,她思索着许久未回过娘家了,这才有了两人的一拍即合。
钱唐秦家到处寻人之事她也知晓,心知丈夫是眼馋那笔惊人的报酬,毕竟不仅寻到人有重赏,若是提供经核查被认可的重要线索,同样也能拿到一笔赏钱。
私心里,孙娘子却不认为此行会有收获。
她爹不当驵会许多年,也离开钱唐许多年。那秦家要找的小儿才走失半载,这时间哪对得上?
往秦家去的驵会几乎将秦府的门槛给踏平了,却通通铩羽而归,连人脉最厉害的赵铁头也不例外。依她看,那小儿多半是悄悄死在了旁的地方,风一吹,雨一下,尸首面目全非,说不准还被城外的野狼叼了去。
丈夫钱钻眼睛里了,昏头了,如今找上她爹急病乱投医。不过她确实想回娘家,自然不会犯蠢阻止。
李阿牛话落后,着急地看着孙老头。
孙老头左手拿着陶制的杯子,右手执木箸,眼睛盯着面前的烤鸭,一眨不眨的,仿佛在思考待会儿夹哪块肉。
时间久到李阿牛都绝望了,他移开眼,打算喝口黍酒消愁,却陡然听见——
“见过的。”
李阿牛虎躯一震,连连发问:“孙舅,你确定你见过的小童是我方才说的那个?你何时见过他?在哪儿见过?那小儿当时如何?他又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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