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只余秦邵宗一人。
夕阳的光从门外斜斜地映入,落在魁梧男人身上,又在他侧方拉出一道长影。
在空无旁人的室内,那道重剑般、仿佛永远也不会弯曲的脊背,此刻透出几分不为人知的寂寥落寞。
片刻后,有人轻叹道,“阿兄,你当父亲比我成功多矣。”
①:《仪礼·士冠礼》
第133章 他因我而死
车驾披着黄昏的余晖快速行进着, 踩着最后一缕天光回到了秦府。
今日忙了一天,秦红英和施溶月都面有倦色,打了招呼后便回了房间。
黛黎状态还行, 但感觉头上发饰越来越沉,很想快些回去将满头的珠钗宝玉卸干净。
不过……
“妈妈, 我随您一同回去。”秦宴州低声说。
黛黎看向儿子,莫名觉得他的话不止于此。如果是寻常,回就回,州州不会多说这一句。
她简单和秦邵宗说了声她走另一条路, 男人颔首, 他的面容笼在已然昏暗的阴影中,叫人看不太真切。
不知为什么, 黛黎总觉得他此时的心情不太明朗。
一批人离开了,黛黎也没有耽搁太久, 和秦宴州一同回去。
夜幕已至,长廊昏黑, 黛黎谢绝了念夏和碧珀帮她提灯, 让她们先回去备水,她自行拿着灯笼和儿子慢慢地走着。
周边无旁人,黛黎说话无顾忌,“州州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秦宴州:“妈妈, 最近的纳兰先生有些奇怪。往常我去寻他, 他与我谈天说地,多是说一些昔日趣闻。但最近他却一改先前的作风,给我讲《周易》、《大学》、《礼记》……”
黛黎脚步一顿。
这些书内容不一,而若是归纳起来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州州,你有没有问过纳兰为什么突然给你说这些。”黛黎问。
秦宴州点头说有, “纳兰先生说这些书其他小子都得读,我先前状态不好,因此他才没有教我。现今我较之昔日有大变化,所以以前拉下的都得补上。”
黛黎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一如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
一丝隐秘的担忧悄然从心底钻出。
但这缕担忧太过细微,像春日最小的嫩芽,以至于此时的黛黎更关注其他。她问儿子,“州州,你想学这些吗?”
“妈妈,我想读书。”秦宴州低声说。
黛黎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从前。 W?a?n?g?阯?F?a?B?u?页?ǐ????ū???ē?n????????????????????M
以前很多同事都羡慕她生了个天使宝宝,也确实,州州从小就好带。还在婴儿时期吃饱就睡,睡醒了也不闹人,只有饿了才嗷两句,其他时候多是咕噜噜地转着大眼睛观察周围。
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他只哭过最初那一回,回来后就和她说幼儿园好玩,以后都是高高兴兴地背着装有小水壶和小手帕的书包上学去。
等上了小学,她更是没忧心过他的作业。
州州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永远是先将作业做完,他写得快,往往在晚饭前就能全部完成。而等吃完饭,他则会自己拿她买的儿童话本看。
黛黎恍然间发现,那些珍贵的、像贝壳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并没有被那艰苦的十年磨去,它只是暂时被风沙掩埋了,只待合适的时机重新破土而出。
“州州,你最初待在青莲教的两年里,他们除了教你识字以外,还教了什么?”黛黎问。
秦宴州摇头,“只简单识了字,后面主要是练武。”
识字也教得不多,只教通信需要、最常用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在每一个间隙里慢慢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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