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眼睫微颤,没有抬眸看他。
他们放下玉箸后,碧珀端来银盘,盘上放着一个已一分为二的苦葫芦。
合卺而酳,往后夫妻一体。
清酒淌过匏瓜,相对而立的两人同时举匏吃酒。他和她站得很近,抬手时彼此的广袖末端拂动着轻轻相碰。
匏瓜倾尽,黍酒入喉。
合卺礼,礼成。
黛黎放下半边匏瓜,硬质的瓜底和银盘发出“哒”的一声,好像某种尘埃落定的声音。
方才那道热烈的、放肆贪婪的目光又看过来了,黛黎在心里叹了声,到底迎上他的眼,“愿与君同心同德,相敬如宾。”
秦邵宗长眉微不可见地蹙了下。
有些满意,又有些不满。
但他那点细微的不虞,很快被呈上来的两绺长发打散。这长发自然不是现取的,否则黛黎繁复的发髻必定要乱。
昨日取的发,今日用于结发。
秦邵宗挥退旁人,亲自拿起两绺长发结发,他动作娴熟,竟利落绑好了。
黛黎眉梢微扬,想起先前被他意外扯掉头发的那回,怀疑他私下不止练过那一次。
结发毕,至此礼成,后面就是洞房了。
不过秦邵宗双亲已亡故,情况特殊,外面那些宾客需他亲自出去招待,“夫人,与我同往否?”
黛黎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晏宾客少不了喝酒,不仅秦邵宗得喝,几个小辈也逃不掉。州州的酒量不知怎么样,她得去看看。
两人相携而出。
方才黛黎一路以团扇遮面走过,许多宾客只看到了她侧颜,未见正脸,而这会儿都看见了。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她的眉眼生得尤为出色,微微上挑的眼尾似工笔画就一般,分明是艳的,却因她的气质表得庄重极了,不带半点俗。
黛黎跟着秦邵宗宴宾客,不时看眼秦宴州,见他没喝太多酒才放心下来。
婚礼在黄昏,待宾客尽兴而归,天幕早已暗下。
今日的婚礼剩下最后一项。
第138章 秦氏小卒,该当何罪?
宾客尽数离开, 偌大的府邸霎时安静下来。奴仆们手脚利落地收拾着残羹剩饭,力求迅速将前院和正厅恢复整洁。
一轮明月高悬于空,月华莹莹洒在飞檐翘角和整齐铺地的青砖上, 像为其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白纱。
黛黎今夜随秦邵宗出来宴宾客,本来只是想看着点儿子, 别让他喝醉了。
虽说这个时代蒸馏酒还未出现,酿制酒的度数再高也有限,但积少成多依旧会醉人。
结果和宾客谈笑着,不知不觉她自己喝了不少, 酒意像只调皮的小猫, 一头扎进思绪堆里,将里面的毛线条搅得乱糟糟。
秦邵宗送完最后一批宾客回来, 就见黛黎坐在椅子上发愣,“夫人喝醉了?”
“没有醉。”黛黎矢口否认。
秦邵宗见她眸光朦胧潋滟, 双颊浮起艳粉,看着很像某种蒸得异常软白的糕点, 令人食指大动。
定定地看了她两息, 秦邵宗到底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黛黎的脸颊。
果然柔软极了。
只稍微用力,指尖便陷入白腻的皮.肉里,比想象中的手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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