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州看着满地的坑,“数一数。”
各自划了片区后,一行人迅速点数。
天亮以后,江口城门迎来送往,商队继续通行。秦宴州听到不远处路过的商贾议论:
“听说吴冈那边打起来了,幸好昨儿听到风声没去吴冈,否则丢了货事小,小命没了事大。”
“高兄说得是。唉,也不晓得战事何时能结束?话说,长安那位和北边那位都发了文,你们信谁?”
“……北边的吧。咱们大燕过往几十年都是秦氏镇守边陲,那位还把外族打服了,比长安那位只会纵容亲族到处收刮的好太多。”
“也是,我听我一个北地的远方表兄说,好像那位君侯和他夫人在捣鼓一种东西,说是能增加粮食产量。不管真假,有这份惠民之心总归是好的。”
“不过还是快些结束战事吧,说实话,只要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上头那宝座谁坐都一样。”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
秦宴州听着飘来的议论声,目送商队远去。而这时去数锅坑的士卒也回来了,所有人把各自的坑数一合。
“这锅坑的数量符合最初徐州军的人数。看来君侯发的檄文起作用了,叫他们本就不稳固的结盟彻底分崩离析。”荀禾兴奋道。
有个斥候笑着说,“少了李徐州,那奸相如同断了一臂,谢司州身死,临阵换帅不稳妥,司州军大不如前。如此,就只剩下一支豫州军,以及长安军巡那些酒囊饭袋,此战何惧有之?”
其他人笑着附和。
荀禾问秦宴州,“都尉,我刚才听闻吴冈已开战,想必是君侯行动了。若徐州军继续往东行,那就是彻底退离战场,咱们何时回去将此事告知君侯?”
所有人都看着秦宴州,而青年则望着徐州军远去的方向。
片刻后他摇头,“现在下定论尚早,跟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
荀禾本想建议要不先派几人回去给秦邵宗递个信,但见秦宴州神色坚决,又记起对方在春苗山剿匪时曾救过他一命,因此到底未在这位秦二公子空降都尉后,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
秦宴州领着人继续缀在徐州军身后。
自江口继续往东行,一日之内并不能抵达下一个城镇,故而今夜徐州军在野外扎营。
天幕铺开黑沉沉一片,夏季的知了叫个不停,令人心烦气燥。
和江口县处于小矮丘上、因此连带着周边地势也较高不同。今日徐州军扎营处只是临水近山,位置较为普通。
秦宴州看向远处的军营,又看旁边的山,突然道:“光是隔着老远看,看不出什么,今夜我们去登山。”
“都尉,如今天黑了,此时进山怕是有熊虎出没。”
有人接上话,“若是死在敌人刀下,那是我技不如人,我无怨无悔。但如果死在野兽口中,下了黄泉怎好意思和以前的弟兄说起……”
相继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不止是他们认为此刻进山不安全,也是于他们而言,秦宴州太陌生了。
君侯之子空降斥候队,一上来就当了领头。而此前查无此人,毫无建树,很显然并不能服众。更遑论这位都尉太年轻,也太过英俊,跟个花架子似的,也特别像君侯爱子心切,塞他过来混个稳当差事。
既是稳当差事,他们又怎能让二公子去冒险呢?
“无需深入山林,只登高,爬到能大致看到徐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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