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半根头发,再帮他将兜帽捂严实后,又扯着兜帽边沿狠狠紧捂了几下,仰头说道:
“你这帽子太宽大了些,能顶什么用?去车里坐着吧,我若能早些结束,便去长安寻你。”
裴暄之半跪在车门处俯着身子,直挺挺地任她磋磨。
他原本含着几分浅笑的目光此时过分的沉稳冷静、从容不迫,只附和道:“哦……好。”
等马车走出老远,挂着黄符的车厢内,他仍还低着头拢在一片靛蓝中,僵了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天幕玄降,四野笼黑,灵驹轻快地踏在薄薄的雪道上,车轮碾着落雪,骨碌碌打碎单调的风嘶之声。
细微的一声响,有铜铁卧于木轮之下横遭碾压之声。
他细密的长睫动了动,这才掐了一个法诀,伸手将蜡烛点燃,温暖昏暗的车厢隔绝着狂风,缓缓停了下来。
他拢紧斗篷,取了一缕焰色,开门跳下马车,在和着泥与雪的车辙之中,找到了一枚铜钱。
一枚用红绳缠了一半钱身的铜钱。
他握着铜钱上了马车,灵驹继续前行。
昏黄动荡的烛火旁,裴暄之右手食指绕着红绳,漫不经心地取着铜钱上的红绳。
等取下几圈后,便见红绳里包着一张折起来的小小黄纸。
他看也不看,将黄纸取下,到烛火边点了,扔到窗外去。
他取出一条竖着绑着许多枚铜钱的红绳,将手中这枚也绑上去,随手收进了藏宝囊中。
转煞避祸之法。
将钱施下术法随处扔下,等待旁人捡拾,捡拾者便会成为为他人挡灾的祭牲。
或重病,或身死,甚至借着因果漏洞以一枚铜钱买来一条命的。
许多人以为此法的目标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实际上,受此法所害的,大都是一些还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玄降一系,重术轻道,是出过一些叛徒的。
事实上人心复杂,叛徒败类之类的东西,也并非玄降一系独有,只是玄降一系术法依赖他物,不好隐藏,看起来能明显一些。
。
旬假第一日,颜浣月到长清殿辞行之后立即离了天衍宗往雍北去。
她也不往别处探寻,只提前在大雪降临前爬遍了整座山,根据此地地情,布下了聚煞杀邪阵以防万一。
又给阵外布了一道太徽阵法,必要时可及时绞死聚煞杀邪阵,连同阵中之人。
她找了一处绝佳的山石,遮掩灵力盘坐其上。
这里既可以远眺山下,又可以看见当初找到傅银环的一片位置。
当夜下了一夜鹅毛大雪,她和她的阵法痕迹,便都被大雪掩盖。
自山下向上望去,白茫茫一片枯山,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坐了整整两日,内里灵气运转甚是温暖,外表,却已几乎被雪积压成了一块山石。
第四日正午,风雪正盛,她看到傅银环御剑而来,衣带凭风,神色镇定,他从容地落进山中枯林中,并不像受到袭击的模样。
不一会儿,一阵铜钱叮铃声远道而来。
来人拄着不知何从处折来的一根木根,身上背着一个什么东西进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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