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来托许长老问你借还阳珠,你若是拿到了……”
颜浣月冷笑道:“全宗门皆知我不曾完成这次任务,师母肯收我,也不过是念在我在汀南时尽了些许力,时至今日,我连还阳珠是什么都还不知道,谭道友和虞家人,怎么倒是十分清楚其用处?”
薛景年立在雪中,说道:“我同你说这个的意思,是你没有拿到还阳珠便还好,若是确已拿到了不便说出来,许长老或虞家人来问话,你无论愿不愿意拿出来,也都好有个准备。”
颜浣月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感叹这往日傲然至目下无尘的长安小公子此时竟通了点儿人性。
按常理说来,作对作得久了的人突然说这般交心的话原该让人心存感动,该有些长大懂事后冰释前嫌的豁达。
可薛景年往日待她生冷硬倔惯了,他又推崇虞照,欣赏谭归荑。
颜浣月此时下意识的念头是怀疑他此时的关切是要通过这种软刀子套她的实话,最后以普济同门的名头将她卖了。
她语气微凉,吐着白气说道:“我没有见过什么还阳珠,没有什么拿到了又装作没有拿到的事,你也不必来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薛景年张了张嘴,说道:“我只是……”
颜浣月冷笑道:“我若是真拿了,可不会对虞师兄见死不救。”
想到此等天方夜谭的事,她不禁又道:“只是不知谁给虞家人出的主意,凭虞师兄那副大半都已化成脓水的身躯,神魂早已被折磨得薄弱不堪。”
“后半生挣扎痛苦地喘口气都算是艰难,就算有什么奇珍异宝,强行修魂,也只会魂飞魄散,身躯灰飞烟灭,让他后半生这样好好活着是害他呢,还是想出修魂这种办法的人是害他呢?”
薛景年不清楚,可是让虞师兄后半生在不断化为脓水中那样时时刻刻被死亡吞噬,痛苦地挣扎而活,显然也不算是一种怜悯。
比起那样活着,灰飞烟灭或许都还算是好一些的选择。
颜浣月知道虞家人是病急乱投医,如今虞照就像不断消弭融化的冰灯,她就是要让他这么痛苦地活着,恐惧地死去。
虞照被那些毒折磨了这么久,早已将尽油尽灯枯,神魂与身体一般仅剩了薄如蝉翼的一层无力的冰壳。
让他修魂,无异于往冰灯中扔了几个炮仗,许长老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建议。
虞意姐弟俩腾挪走那么多的丹丸灵药的事,恐怕此只为冰山一角。
想来,虞照的父母此番已经被虞氏内部架空了,无力维持他那日日消弭的生命,只能最后尽一点心力,成不成功,都不重要了。
或许虞照借此死了,虞氏夫妇还能把失子的怨气再往建议用还阳珠或者赠还阳珠的人身上发。
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还阳珠的用处,虞氏夫妇二人远在汀南千里之外,却能知晓还阳珠的用处,这就有些令人惊讶了。
要么他们见过或了解过,要么,就是别人帮他们见过了解过。
是以,此事的关键点并不在于虞照修魂,而是在于,有人想通过此事试探她有没有拿到还阳珠。
云家已经有人回过味来猜测汀南的事被人作了假,或许打听到了当夜只有她在地底,如今便来试探她云若良到底是死是活。
有时顺其自然便是追根究底,而追根究底,则很快能暴露出自己。
只是,谭归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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