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他吃饭。
饭后,二人在院中槐树阴中下了几盘棋。
下棋之时,不想被对手窥见你在落下哪一子时得意了,又在哪一子时后悔了,大多人都会不自觉地面如平湖。
理智要压抑本能的情绪,又要谋局布子,极耗精力。
棋下到最后,颜浣月有种脑力和情绪都过度消耗的眩晕感。
她落了最后一子,揉了揉太阳穴。
见他神色如常,不禁叹道:“所谓攻彼顾我、孤势取和、不动声色……好累,有些难受……我棋艺不佳,都没能让你头疼。”
裴暄之看了一眼棋盘上己方广阔的领地,又抬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有时候也会……”
只不过不是在棋盘上。
以往,他走过的每一步,都比落子更深思熟虑、小心翼翼。
而她,从一开始就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地成婚,改变原路,轻而易举地圈占他的地盘。
偏偏她还浑不在意,并不看重那些他投诚献地的地盘,几乎不费心统治,不认真巡视。
她不是仁君,也并不暴戾,她就是懒政,单纯没空。
她治下之人不会说她什么,只会拼命地将一切奉上,望她偶有一日,真心实意怜悯垂恩。
所以……
“有时候,我也很头疼。”
颜浣月起身踱步,负手走到他身后,拂开他肩上的槐花,笑道:
“我什么水平自己清楚,我们关起门来自己玩,你还要跟我客气?坐了一上午了,起来走走。”
走出槐荫,是融融春日。
裴暄之跟在她身旁,二人东拉西扯了许多话。
什么檐下的石阶冒出草了、院中该栽些什么草木菜蔬了、天碑上谁又进了几位、颜浣月小时候在墙上刻的字、传闻里玄降中人渡化异种的速度……
槐序草木事,意趣纵横中。浮生悠然处,行止闲谈间。
其实到最后,颜浣月也未能全然总结出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琐碎事。
本来应该是很无聊的一些日常细碎,但他们就是漫无边际地畅聊了大半天。
并且,颜浣月逐渐地,在陆慎初之外,对玄降中人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
夜色正浓。
三清铃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陆慎初从老宅房檐上一跃而下,落到院中阴森苍白的纸扎人身边。 W?a?n?g?址?f?a?b?u?页?i????????e?n?②???Ⅱ????????ō??
“小神仙!帮忙破阵,两个异种,乾位,六个尸妖,二巽三坤一坎。”
白烟渺渺,缓缓从纸人眉心漂浮出来。
在灯火明亮的黑夜里,薄薄得几乎看不清有这缕烟的存在。
宅子里的活人们被陆慎初绑着铜钱的红绳围着,不管往日是主是仆,皆紧紧抱作一团瑟缩在花厅内。
紫衣小道说那尸妖被操纵着布下阵法,若是他们有人踏出一步,必定当场暴毙。
三清铃在人脑中似犹有余音,炸耳、尖利,惊恐在寂静之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家里老爷花重金求来的两位少爷竟然就是传闻中的怪胎。
怪不得那两个孩子幼时有种种异常。
刚回来时总是饥饿,喂过之后不几时又饿,为此伤了奶娘多次,如今竟还召来尸妖抢夺。
若非这位紫衣小道出手,他们这一家子,连人带家畜的,怕是都要被吃干吃净了。
众人见那缕白烟绕着二进的宅院飘飘荡荡,不几时,飘在不远处的小池塘上渐渐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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