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派车来接您去上浦,去飞燕二厂开会!”
这位轻工局车上下来的年轻干事,脸上露出笑容,却说着焦急的话。
去年就决定好了,让眼前的秦厂长接收上浦纺织厂的烂摊子,让她着手改革,这……这担子若是放在普通的同志身上,估摸着早就心急火燎大刀阔斧开始改革,而这位不同凡响的秦想想呢?
答应是答应了,半天都不做声,也没见她提出什么改革意见,更没有详细询问情况,轻工局那边也没催促,更没有设定时限——以前就没这种事!
这个秦想想也太镇得住,原本轻工局也知道上浦纺织厂一堆工人们准备等着给新厂长下马威,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秦想想,非常想知道这位年轻的女厂长如何拿下上浦纺织厂那群不容易解决的职工。
很多人等着这场戏,等啊等,等啊等……这边不催,那边秦厂长完全就当没有这回事了。
等到屁股底下冒烟了都!
等到人家秦厂长带着飞燕纺织厂上报纸,“状元纺织厂”“状元大衣”……雪花一样的订单,全国都在求一件状元短大衣。
这下就连上浦纺织厂的人都坐不住了!说好了大家都叫飞燕纺织厂,我们工厂名字都要撤了,怎么就搁你飞燕一厂赚钱?我们二厂是后娘养的了?
“明天就要去开会?轻工业局的人怎么知道我今天到,我今天才到哎!”秦想想简直无言以对,她明明舟车劳顿,刚刚到沪市,就被轻工局的人抓起来,说去开会。
李干事讪笑一声:“打电话问了副厂长,说您的船今天到。”
秦想想:“要不还是推两天再开会,我刚到,要先收拾好家里,我带着四个孩子,家庭负担严重,得先把家里人安顿好。”
“我丈夫是个军人,家里靠他靠不上!”
黎剑知:“……”
啊这——他成了靠不上的无能丈夫。
李干事感觉有点头疼,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厂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听说她不是劳模吗?劳模不是疯狂拼命积极工作吗?
这开会都要推脱。
不过这位秦厂长说的也没错,人家刚来沪市,行李都没安顿好,就让人去开会,未免不太人道,人家也确实还有四个孩子,也确实还有个……“靠不住”的军官丈夫。
“那……那行吧,秦厂长,这会议推迟几天,秦厂长,您可一定要先做好计划,上浦纺织厂已经停摆一段时间了,现在就跟无头苍蝇一样,等着听您指挥呢。”
秦想想:“哦。”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主打一个拖字。
秦想想这条咸鱼本身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反正她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再说了,只要熬到一九七九年就行了。
经济开放的政策出来,国营工厂改革的政策也会出来,曾经她在梦里好像记得,经济开放后,国营工厂就不再是铁饭碗。
很多工厂工人生产积极性不高,为了内部优惠瑕疵工业品,故意在质量上放水——意思就是,工人故意生产瑕疵品。
这样的工厂,在进入市场化经济后,想不亏损都难。
——国营工厂大家都亏损了,一家救不回来的纺织厂,也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秦想想自认是个平凡人,吃饭睡觉最大,其他的,她也操心不了那么多,在有限的情况下,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
什么都想挽回,什么都想要,往往什么都抓不住。
两辆车子一同送秦想想夫妻俩出行,先去黎剑知进修的学校,放下一部分行李,黎剑知又找了人来打扫,带着老婆儿子简单认认周围邻居,随后坐着车,前往秦想想从小到大居住的老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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