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朗走了吗?
齐知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从飘窗下下来,没有穿鞋,恍恍惚惚地打开房门。
沙发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只有细微的褶皱证明边朗今夜来过。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床薄被,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那上面会不会还有边朗的温度呢?
齐知舟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旋即又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似的停住脚步,垂眸看向自己的脚背。
光洁的右脚面上有个不明显的伤疤,是当年那场大火留下的。
十年前,齐知舟踩着边策逃出阁楼,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求救。
他从屋顶跳到了二楼的走廊,不顾崴脚的疼痛,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滚滚黑烟里,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右脚。
孩子们被锁在了宿舍里,有个孩子从铁栅栏里伸出手,向他求救。
烟尘太大了,齐知舟看不清那孩子的脸,他哭喊着“钥匙呢!钥匙在哪里!”,那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脚,指甲深深抠进他的脚背。
想活,但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齐知舟神经质的在屋子里踱了几圈,然后来到书房坐下,拿出一张白纸,做出握笔的姿势,开始写字。
他手里并没有笔,白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痕迹,但齐知舟眉目低垂,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他在写那三十一个孩子的名字,这些姓名他早就烂熟于心,刻进了骨血中,一刻也不敢忘记。
·
转眼就是天亮。
齐知舟把干净的白纸折叠,打开书柜里一个上锁的夹层,将白纸放进去——夹层中的白纸已经堆积了厚厚一沓。
他起身打开窗户,下过雨的空气湿润且清新,有种清爽好闻的气味。
齐知舟毫无表情地打开手机邮件,上午学校有节课,中午去研究所检验一个实验数据,下午去市局协助破解人鱼药剂,一天的行程满满当当。
洗漱完毕后,齐知舟穿上衬衣,戴上手表,熟练地弯起唇角。
简单的一个动作,让他周身的冰冷气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春风化雨般的温和俊雅。
他正准备出门,门铃恰好在这时响起,也许是小区洗衣房的工作人员来取送洗衣物。
“稍等。”齐知舟从衣架上取下两套衣裤,打开门,“浅色这件袖口有些松动,辛苦帮我——”
话音未落,齐知舟怔住了。
边朗站在门外,看着齐知舟递过来的衣物,皱着眉嫌弃道:“针线活你也让我做?喊你声‘少爷’,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齐知舟嘴唇动了动,难以置信地嗫嚅道:“......边朗?”
边朗:“别堵着门了,让让。”
齐知舟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行动,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边朗一只手端着一个瓷盘,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玻璃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上:“吃饭。”
齐知舟缓慢地眨了眨眼,嗓音有些艰涩:“你怎么......”
“我给楼下那群傻|逼做早饭,多做了一份。”边朗拉开椅子坐下,慵懒地靠着椅背,“鸡蛋煎土司,还有两根肠,都吃了,吃完我送你上班。”
齐知舟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
“边朗,我们还是把话聊开吧。”
“哟,稀奇啊!”边朗舌尖吊儿郎当地顶了顶腮帮,“昨晚我要和你聊的时候,你不聊,怎么现在愿意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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